第20章 神经集束(1/2)

清冷的月光照射在一只手指纤长，骨节明显的手上，将一张脸折射在那只手拿着的照片的封塑薄膜上。

末日的夜晚是孤寂的，没有汽车呼啸而过的喇叭声，没有街边排档里的酒令声，没有广场舞上的神曲声……有的只是风吹过无处不在的树叶的声音。

一百年的无人破坏，曾经的城市几乎要成为森林。

耶稣又在火堆里加了两根木柴，一只野猪的尸体四仰八叉的挺在一边，它其中一条后腿已经不见了，散布的血腥味吸引来了无处不在对昆虫。

“我，烤了野猪腿，给你，吃。”耶稣晃动着穿着猪腿的钢筋，红外温度仪很精确的显示了猪腿现在的温度。

也不知“圣子”在被设计出来后都接触了什么，制造耶稣的时候是怎样想的。耶稣的芯片里居然记载了好几百本食谱，世界上曾经的美食派系都有涉猎，在加上机器人的绝对精准，连时间都可以精确到毫秒，做出一顿美味对耶稣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目标：言不器……

面部表情分析中……

分析完毕，确定情绪为：悲伤……

正在检索解决人类心情为悲伤时的方法……

检索完毕，解决方案：美食诱惑……

开始执行方案……

……这就是耶稣为什么自己不用吃东西却还烤了野猪腿的原因。

言不器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照片，目光一动不动。

“耶稣，我不饿。”他说。

耶稣用另一根细一些的钢筋戳了戳野猪腿的肉，看着里面的肉已经变成了褐色，电子嗅觉器感知到了肉烧熟后的味道，于是便用一把小刀从外面把肉一片一片的片下来。

“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我检测到，你的血糖含量，已经到了7毫摩尔每升，这已经，到了正常线之下许多，你必须进食，补充能量。”耶稣说。

言不器看着照片上笑得肆意的女孩，叹了口气，声音沙哑的说：“我现在没胃口。”

耶稣晃了晃脑袋，电子眼闪烁了两下，处理器飞速的计算着。

美食诱惑方案失败……

检索更多方案……

方案检索完毕，方案选择完毕……

方案选择：心理疏导。

方案开始执行……

再次制定了方案的耶稣抬起头，方方的机体头部上有几条棱角折射着光芒。它将两手交叉在一起，说：“我很抱歉，没能救下她，她，是很好的姑娘，我很抱歉。”

“这不是你的错，耶稣，这是我的错。”言不器把照片放在一旁，十根手指插在自己头发里，“这是我的错，那一枪本来是射向我的，是菲菲帮我拦住的。如果我能对着那个漫游者再多发射几颗子弹，彻底摧毁它的芯片，那菲菲就不会死了！”

耶稣拍拍言不器的肩膀，把他的身子转向自己，巨大的圆形独眼里，摄像头的焦距前后调着：“这，不是你的，错误。这，不是，任何人的错误。那台漫游者，它倒下了，你，不知道，它没有被摧毁，换成是我，也无法知道。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这是命运，是无法更改的，轨迹。”

“可我要是再多扣一下扳机，菲菲就不会死了！只要有一颗！”言不器歇斯底里的喊着。

“你怎么知道，只需要一颗子弹，这件事，就不会发生？”耶稣的电子眼变成了红色，“根据，我的计算，想要完全确保摧毁，漫游者，至少需要，头部中弹15发，你怎么知道，只需要多一颗子弹，就能解决？”

言不器痛苦的低下了头。

“你无法保证。”耶稣的电子眼又转回蓝色，“引起你痛苦的，是你体内的化学物质，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化学物质的反应。一百年了，每时每刻，都有人类死去，王菲菲只是其中一个。你应该振作起来，你们人类，不是会为了感情复仇的吗？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自责，而是把自己，变得更强，将来摧毁‘圣子’，王菲菲，会为你骄傲。”

言不器抬起头看着耶稣，这台和他差不多高的机器人歪了歪脑袋，胸口上还有几个被子弹打出来的小洞。

“你说得对，耶稣。我应该振作起来，把自己变得更强。”言不器眯起眼睛，点点头，“我将以消灭‘圣子’为毕生目标，哪怕送命。”

刚刚从休眠舱苏醒的时候，言不器听到了女娲对现状的介绍，知道自己这个半成品的“纠察者”原本的任务就是摧毁‘圣子’，但是纠察者只剩他一个，言不器本来不准备去趟这趟浑水。

在遇到王菲菲之后，他本来想要就这样度过自己的后半生，每天找找食物，制造装备，偶尔阴机器人一把，弄点材料，如果能养一条狗就更好。

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他只想安生的生活，可“圣子”不给他这个机会。它杀死了言不器的爱情，摧毁了言不器的安逸……同时消除了言不器的迷茫。

一切贪图安逸都是因为对未来的路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

“圣子”成功的把它自己给予言不器做了目标，并且把未来的方向给言不器指明了第一步——言不器只需要顺着这摧毁“圣子”的方向不断走下去就好。

“这都是你逼我的，被我弄死可千万不要后悔。”言不器捧着宽大的树叶，把上面的野猪肉塞进嘴里。

耶稣拿着一把小刀，给言不器的树叶上不断填肉。每个厨师都希望食客能够对自己制作的食物感到满意，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