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自污清名(一)(1/2)
一般在茶楼酒肆中,所有的真实的或虚假的小道消息是传播得最快的。我在茶楼里一般都是待在包间,很少出来大厅里厮混,但是偶尔无聊了也会到下面坐坐。
自从我丢了官,确切一点说应该是停职查看,我感觉整个人都和以前的生活剥离开了,我想到了邙山上的木屋。以前我觉得要想去那儿住是不太现实的,现在却觉得“大隐隐于市”这句话一点都不假,我根本不用特地去找一个和那儿一样的地方,就在唐国公府和醉鸿渐茶楼里,每天的生活就已经非常悠哉了。这当然也基于唐国公府还过得去的家业。
有一天我一大早就去了醉鸿渐,因为这一天是曹苻三十八岁的生日,我去他的茶楼这么久,从来没有喝过不花钱的茶,所以这天我十分积极。
和我同样积极的人还有荀一,他前一段时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回来才听说我和宇文化及闹翻,立刻显得十分紧张。
我其实一直怀疑曹苻是不是把他的年龄搞错了,因为他虽然已经三十八岁,但是看上去还没有二十八岁的人老,荀一比他还要小,他们俩站在一起谁都看得出来荀一要老很多。
我先和荀一在茶楼中坐定了,曹苻穿了一身崭新的深色长衫,看上去比平时更加俊美,就在我和荀一上下打量曹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们三人相视了一眼——丁程今天在殿前值班根本来不了,荀简则要去给人看病要到下午才能来,若修早起要伺候母上大人一时半会也来不了,至于我早就想带来的三娘,她要等若修忙完了和她一起来,所以……我们谁都没有料到现在门外竟会有人敲门。而且没有小厮来禀报,显得十分诡异。
曹苻今天坐了主位,我与他相对而坐离门最近,就起身要去开门,荀一警觉地看着我的动作,我走到门边,将门轻轻开了一道缝。
接着就有一双手将门推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年方弱冠的少公子,面容白皙,长相也十分俊美,也是一身深色长衫,手中一柄折扇,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笑道:“如何竟不识得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曹苻却已经站起身来,朝这个少公子道:“你怎么也来了?”
我仔细再看了两眼,觉得十分熟悉,突然想起洛阳的事,朝他微微拱了拱手,笑道:“原来是丁老板。”
丁渔儿的目光越过我停在曹苻身上不肯移开,门外却又响起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公子可真是好眼力!”说完又对曹苻道,“怎么我不能来?”
曹苻连连摆手,这时一个白衣文士从丁渔儿身后转了出来,手中一支玉箫,不是张文苏是谁?我见到他也来了,愣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们分宾主坐下……丁渔儿坐在曹苻身边,俨然是半个主人。
荀一见了张文苏就道:“守丧之人,也得来吗?”
其实张文苏的母亲病重很久了,他回去后不久母亲过世,因为守丧在家一直没有回来,现在三年未满,他却提前回来了。
张文苏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还真没办法。皇上要征集天下的乐工,根本不管我是不是守孝在家。”
前不久杨广颁下诏书,为了迎接明年来访的东突厥启民可汗,要把天下有才华的乐工全都召集到京城来。而张文苏当年是越国公府的琴师,名声在外,自然没有办法躲得过。
张文苏一来,整个房间的气氛都不一样了,他并不太拘礼节,又十分健谈,和众人一番叙旧之后,又将话题拉回到了我身上。
他道:“杨素死了,是何人所为?”
荀一道:“你虽然人不在,还是能一眼就看出杨素死于非命,如何做到的?”
张文苏道:“公子遭黜,宇文化及得宠,杨素之死,这三件事同时发生。公子,看来是宇文化及在皇上面前抢了头功,对公子落井下石啊。”
他长叹一声,我却不以为然道:“让我杀杨素,我做不到。”
张文苏点头道:“宇文化及却做得到。我早知此人深藏不露,果不其然。公子偏偏与他相交,如今这样,未必是坏。”
他提起了我的伤心事,我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道:“他有他的选择。”
张文苏还要开口,却被曹苻抢先道:“大家都知道,曹某最讨厌官场的这些事儿,今天是曹某的寿辰,就请各位给在下一个面子,从现在起,今天之内不许议论时政,各位以为如何?”
丁渔儿在一旁拍手道:“如此甚好。”
我们剩下的人对视一眼,也纷纷点头。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荀简带着一脸大夫特有的悲悯神情走了进来,见我们都看着他,似乎才回过神来,缓缓道:“哎,太子殿下病重,以我的医术,恐怕治不好他。”
太子杨昭乃萧皇后所出,在杨广即位之后立刻就被封为了太子,一提到他,只怕难免又要开始议论时政了。
我瞥了一眼曹苻,只见他和丁渔儿对视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我们刚刚达成的共识还不到一刻就被破坏了。
荀一道:“叔父去给太子殿下看病了?”
荀简点点头。
曹苻道:“那你八成是不要命了。”
荀简道:“皇后娘娘于我有恩,理当相报,可惜我的医术不够。”
我想了想,荀简的医术虽然不能说是独步天下,天下比他医术还高明的人也寥寥无几了,他都不能治,那太子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一旁丁渔儿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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