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3)(2/2)
雀,而我、顾倾城则是被所有人盯着、看着、嘲笑着的两只蝉。”我靠在风道侧壁上喘息,不禁自嘲苦笑。同样的话,雷动天也在醉中向我说过。
他把港岛江湖里所有的帮派、山头、大佬、打仔都叫做蝉,连同各种形形*的地下场所、暗黑职业的从业者,在他眼中,都是自诩了得、自以为是的蝉。
“蝉叫得再欢,只过一夏,春生而秋死,是不是可笑?港岛弹丸之地,澳门三里之城,能容得下多少蝉?几千、几万只而已。说白了,只是供更高层的大佬们游戏取乐罢了。那些大佬是谁?连最高级的娱记、政记都不知道,知道的也不敢说、不敢写。毫无疑问,大佬们是螳螂,看哪只蝉不顺眼,当头一刀,杀了剐了,吃了撇了,根本不当回事。真正的黄雀,就是大势。大势之中,大佬们也无法自保,但大势是什么,没有人确切知道。要想看清大势,就要向历史上去寻。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自盘古开天辟地至今,真正读懂历史、把控大势、居于黄雀之位的仅一人……”
这是醉话,雷动天只说过一次,此后绝口不提。
“既然是蝉,就得看清螳螂在哪里,其它的,以后再说吧。”我无声地告诉自己。
再次向前爬行时,我有种很坏的感觉。
假的男医生死在这里,假的女医生、护士也不会活太久了。
一叶落知天下秋,一只蝉死了,它的同伴侥幸活下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我继续向前,控制手掌、膝盖、脚尖,几乎无声而行。杀了假医生的敌人不知藏身何处,既能杀他,也能杀我,这条狭长的风道如同一条绳索,只要还在其中,就永远处于搏杀的劣势。
十分钟后,当我即将抵达另一个拐弯处时,又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似乎是一把锥子连续刺入败革的声音,噗嗤、噗嗤、噗嗤、噗嗤,总共响了四声,仅仅耗时两秒。
“高手!”我不免心惊。
杀人是一项技术活,锐器刺入皮肉部位,能够直达脏器,这是正确的落刀点。若是每一次都刺在皮下骨骼上,则刀具就会迅速磨损,更坏的情况则是卡在骨头碎裂之处,无法拔出来再刺。所以,真正的刺杀高手对人体骨骼分布研究透彻,确保每一刀都刺得足够深,撕裂更多脏器,给敌人造成深度的大放血。
杀人者一刺、一收、再刺的动作无缝衔接,没有任何迟延,娴熟老练,庖丁解牛一般,不是寻常角色能做到的。
我加速前进,贴近拐角,伏下身子,只探出半边脸,向拐角后面的风道里望。
这一次,我只晚了一点点,遇刺的白衣人仍在翻滚挣扎,伤口飙血的嘶嘶声不绝于耳。
杀手已经离去,五十步内不见人影。
我爬过去,白衣人的血在风道内蜿蜒成溪,缓慢地沿着风来的方向流淌着。
血被放完,她的挣扎力度也就大大减弱了。
“你是谁?谁杀了你?”我问。
她是产科里的假医生,跟顾倾城一起给妖不花接生的那个。一想到铁镜王亲手将自己的女人托付给一群假医生、假护士,而他自己却毫不知情,守在门外抵挡藏密人马,我立刻不寒而栗。
江湖上的险恶深不可测,一切危机全都隐藏于平静、正常、美好的外表之下。
如果没有顾倾城,大概一战之后,连妖不花也会消失不见,更不要说那婴儿了。
杀人者极卑鄙,第一次出手就刺在了女医生的喉部,使她出声求救。那伤口是圆形的,直径等于成年人的拇指盖,直接向后贯通,从女医生颈后大椎穴侧面穿出去。
“写给我那名字,写给我,我给你报仇。”我立刻反应过来,一把握住她的右手,攥住拇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只留下食指伸着。
“写,快写!”我将她的食指在血泊中一蘸,然后横移,点在没有染血的干净之处。
女医生喉咙里发出“嗬嗬”两声,想要拼命说话,但气管一动,伤口立即泛起两个半透明的大血泡,根本无法发声。
“写,写名字,我给你报仇!”我俯身下去,贴着她的耳朵低吼。
起初,她的眼睛惊恐、愤怒地大睁着,忽然之间,她眼中的光芒锐减,被一层悲哀的灰色覆盖,眼睑也缓缓合上。
我无奈,空着的左手轻轻一攥,拇指指尖自食指、中指的空隙中轻吐出去,形成“鸭嘴式”,发出“一指寸劲”,笃的一声,叩在她的左侧太阳穴正中。
那种武术手法会令中招者产生剧烈而短促的头部痛感,这也正是将其从浅昏迷中唤醒的最直接办法。虽然是饮鸩止渴,却也是紧急情况下最明智的变通之策。
女医生浑身一震,眼睛再度睁开。
“写名字,写杀手名字!”我贴着她的耳朵叫。
她的食指终于颤抖着动起来,写了长长的一横,然后是两个短竖,很明显是一个草字头的字。
我屏住呼吸,盯着她的食指指尖。
草字头起笔的姓氏很多,等她写出下一个笔画,其范围就能瞬间缩小至几个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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