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谋算(1/2)
“你也说那是八年前,那个时候你是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流浪汉,我是被赶出家族的乡下丫头,我们两个都无依无靠,也只有同病相怜,相互取暖。可现在你变成了侯门公子,我依然是乡下妇人,身份背景相差如此悬殊,硬凑在一起怎么会再有原来的快乐?”江又梅说。
林昌祁就像没听到她的话,目光迷离,像是说着极其久远的故事,“阿梅,我记得那次受伤迷了路,已经数不清翻过了多少座山,穿过了多少丛林。饿了吃的什么果,渴了喝的什么水,那些都已经记不清了。但我却记起了我跌进水里觉得快要死的那一刹那,恍惚看见一个穿着蓝底红花衣裳的女子把我扶了起来,流着眼泪帮我洗伤口,包伤口,还轻声安慰我,声音柔得就像小时候奶娘给我唱过的催眠曲儿。然后她又把我安置在山内一个猎人临时住的破屋内,她从家里拿馒头给我吃,帮我买药熬药,后来我知道那个女子叫阿梅,家就住在山底下。一次她给我送吃食的时候被几个妇人看到,她的名声就毁了,当她不顾家庭反对义无反顾地嫁给我时,我记得我对天发誓要一辈子对她好。”声音有了些温度,也不再清朗得如秋夜里的山风。
林昌祁的眼睛又重新回到江又梅身上,眼眶也有些红了,声音更加炙热了些,“阿梅,这些情景近一年来段段续续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我记得我伤好以后,我们就到远离村里的南灵山边修了房子,虽然只是个茅草屋,但你笑得好开心。那时的你特别爱笑,一笑眼睛弯得像月牙,嘴角还有两个小梨窝。每当我从山上打猎回来。只要看见你在院门口笑着冲我招手,喊着大郎哥,我所有的劳累就都没有了。我感觉得到那半年是我这二十几年里最轻松快乐的日子。”
江又梅把脸转向了窗外。眼泪又无声地滑落下来,那可怜的女子。如果还活着该多好,让她听听想得发疯的夫君还记得他们曾经的美好岁月。可她并不是她呀,林昌祁的温言软语让她感动,却产生不了共鸣。
“那又怎样呢?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都过了这些年,早已经物是人非。”江又梅擦了擦眼泪说,“再说,你家的人都恨我。瞧不上我,我们强在一起也只有痛苦啊。”
林昌祁说道,“我知道我的家人现在对你有误会,但日久见人心,等日子长了他们了解你了就会接受你的。而且,我家是我爷爷作主,我爷爷喜欢你。过几天他老人家就跟你们去南山居生活,我也想调去金州府,这样我们就离得近些,也方便照顾爷爷和你们母子两个。跟我的家人也离得远。”
两人的谈话本来已经趋于平和,可一提那老头子又把江又梅的气提了起来,“你爷爷喜欢我?你在说笑话咧。那老头拿着我家人的命喊打喊杀。要多可恨有多可恨。林昌祁,你也记得我为了救你受了多少苦,对吧?既然都记起来了,那你就当报我的救命之恩,放我和我儿子走吧。”
“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我该说的都说了,该求的也求了。长这么大,我就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那姓陈的就那样好,让你不顾我们从前的情份,不顾我和念儿骨肉相离?”林昌祁也有些生气了。声音又恢复了原来的清朗。
江又梅流着眼泪苦苦恳求了两刻钟,林昌祁依然板着脸咬死不松口。
江又梅看求他无望。也不哭了,抬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留在林家,既然硬要将我们凑成堆,那咱们也只有光屁股推磨——转圈丢人了,你家不怕那咱们就走着瞧。还有,你家老爷子一定要跟我去南山居,去就是了,不爽快了别说我折腾人。”说完牵着小包子走出了门。
听见门嘭地响了一声,林昌祁才反应过来,红着脸想,这妇人还真敢说,怪不得把奶奶气得差点闭过气去。虽然自己和她当了半年的夫妻,但已经有这么多年没见面了,怎么竟敢把光着那什么随便说出来呀。
林昌祁回府后直接去了老爷子院子。
“怎么样?”老爷子问。
“怨念尤深。”林昌祁无奈地说。
老爷子叹了口气说,“唉,想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戎马半生,杀人无数,做的狠事数都数不过来,可数这件事做得最缺德,也最心虚。念儿他娘对你和咱们家有大恩,我却使尽手段胁迫于她。她虽然聪慧,却还是太稚嫩,攻心战术打不赢我,被吓得不轻。”
“爷爷,这件事您应该等到我回来再定的。”林昌祁不赞同地说。
“我等你回来?那弯子可要绕大了。这次念儿娘吃亏就是吃在太急躁,看到念儿被打伤就急急忙忙地跑来,没有考虑好该怎样对付对手。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我是连吓唬带威胁,把她的心理防线击破了,两个多时辰仗就打羸了。否则,她要知道你对她狠不下心来,咬死不当你媳妇,江家咱们肯定不能动,陈家就要受点苦头了。这样,她的怨恨会更深。”
“可我还是觉得您有些话说得太狠,阿梅,就是念儿他娘现如今对咱们的积怨太深。”林昌祁还是有些怪老爷子的,这是他第一次明着埋怨老爷子。
“哼,妇人之仁。如果好好说她能妥协吗?林黑子说她和那姓陈的好得紧,隔几天就写信带东西,为了能嫁给姓陈的,把念儿都痛打了一顿。她这次来家里不顾形像撒泼耍横就是打着不想给咱林家当媳妇的主意。不过,这孩子还算是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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