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2/4)
念间换了曲子,却是他前世在咸安宫中自创之曲。待抚过一曲,胤礽已然静下心来,正想寻俞凡告罪,抬眼却见这偌大的室中只有不知何时坐在他身侧的胤禔同他二人。
胤禔见胤礽难得迷茫困惑的眼神,忍不住笑起来,站起身略弯腰伸出手,道:“我同先生和师兄告了假,随我去好好睡一觉。”
胤礽握住胤禔的手,轻声道:“多谢大哥。”前世今生,纵然他二人彼此无所亏欠,他要谢胤禔的实在比旁人想的要多。
胤禔正欲笑胤礽这话客气的生疏,便听有人道:“咦?瑾安今日怎的同佑明这般客气?”
胤礽起身站到胤禔身后,向来人行礼:“贾琏见过靖王世子、肃王世子。”
“两位堂兄今日怎得空闲来此?”胤禔踏前一步,面上笑容一如平时,只眼中惑意明晃晃。
瞧着两人情状,靖王世子水泽笑着偏头看了眼因堂弟胳膊肘外拐而不悦的水泊,用手中折扇安抚般敲了敲人的手臂,这才转回头直视胤禔的眼,道:“自然是为了瑾安。”
胤礽抿了抿唇,抬眼去看水泽,就听水泊道:“你二叔那不着调的话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王家小公子都闹到国子监里头去了。”
胤礽长长叹了一声:“家门不幸……得过且过罢。”
“你倒是明白。”言罢,水泊便拉了水泽转身离开。
胤禔拿眼角斜了胤礽一眼,胤礽勾住胤禔的袖子摇了摇,轻声道:“哥,待会儿我跟你说我给太子备了什么礼。”
“你之前不是瞒得死死的,怎的今日倒想说了?总觉得你在算计我。”胤禔瞧着因他的话红了耳根的胤礽,只能叹气,拉着人往外走,“随你,随你,赶紧走吧,待会儿不定又有谁寻了来。”
水泽随水泊走过临水长廊,待二人在长廊尽头的亭子落座,水泽方才轻笑出声:“你今日怎的同一孩子计较起来了?”
“那是个孩子?”水泊饮了口茶,毫不意外水泽的笑而不语,看了会儿水面,方才道,“之前我觉得同北静王府亲近些没什么,堂叔行事确实让人佩服,又有京华双杰那名头响亮,便被迷了眼,想的着实有些少,如今细思却发觉那荣国府虽是人人皆道其落魄,然这几年京中事哪一件与他家没扯上关联?这样的心机,如此手段,着实让人心生忌惮。”
“你想得多了,泊儿。”水泽亲自为两人添茶,展开折扇,笑道,“忌惮倒是不必。瑾安不是个爱惹事的,只是打从他救了溶儿,人就已经入了局,有人算计北静王,他自然也得反击。不过,有一事你倒是说对了,他心计颇深,若要真心算计什么,怕是朝堂世家都要被波及,”虽晓得廊上有侍从守着,此处周遭更无可隐匿之处,水泽仍谨慎得将声音压得极低,手上折扇摇摇,将唇形也遮了去,“今日他含糊敷衍你我,未必不是好意。”
“堂兄是说……”水泊挑了眉头,颇为惊异:便是那人当真智多近妖,仍不过一孩童,能掀起那等波澜?
“且看着。”水泽捻了扇上玉坠把玩,好奇道,“今日那王家是四公子去的国子监?”
“正是,大皇子倒是有决断。”水泊叹一声,便将国子监中事细细讲来。
本来贾珠在国子监中便常被其父连累,但凡贾政得罪了人,那一家子弟便会择了人多时候向贾珠诘问何谓孝悌,贾珠心下涩然,面皮倒是绷得住,引经据典只不谈世情,假作不懂旁人言语暗指,本想着如是几次也该无趣撩开了手,不想众人倒似受了挑衅,时不常的来一回,只想看贾珠能糊弄到几时。
今日贾珠熬过一回相似的诘问,瞧见同室的贾蓉神色莫名的看了他一眼,顿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偏此时有人朗笑一声,声音不低的问人:“这便是那工部侍郎贾存周的公子?”
此时国子监的博士已在几案前坐了,正欲出声授课,见有人如此忽视于他,很是不悦,然待他看清那说话人的模样,便抿了唇垂眸看书,假作不闻不知。
恰此时有一侍捧了茶水来,待其安顿好壶杯后,便自袖中取出书简一封奉上。
那博士瞬时了然这侍从身份,暗叹一回贾珠这为父偿债的命太苦,接了书简掖在袖中,翻书默诵如入无人之境。
贾珠很不想理人,偏又不想输了气势,便缓缓回头去看,见那问话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俊朗,唇边带笑,看过来的一双丹凤眼也是弯的,并不凌厉,看着是很好相处的模样,稍稍放了心,起身拱手道:“学生贾珠,家父正是工部侍郎贾政,不知公子名讳,这厢失礼了。”
“在下王四,无为闲人一个,可受不得贾公子的礼,得闻令尊乃夙兴夜寐忧国忧民之诤臣,今日且来打个招呼,来日方长。”那少年语调柔和,硬是将没头没尾的言语说得自然而然,语末微微一笑。
贾珠许久未得旁人和颜悦色,当下被人语调笑容蒙住了,木愣愣的拱拱手,话都不晓得说。
贾蓉早些时候瞧见了贾珠,便想起昨晚深夜来寻他的贾蔷所说的事,眼睑立时开始蹦个不停,及至此时听到那自称王四的公子一番言语方才消停,心下暗叹昨儿晚上他笑人贾蔷莫不是要做怒目金刚,可惜那一身好皮囊,不想今日便得了报应——他现下也想做一回怒目金刚将这专祸害族人的贾政父子撵去西天!眼见那王四公子抬步欲走,忙起身上前将人拦下,心下暗骂装了许久榆木的贾珠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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