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水鬼(1/2)

天，整个都暗了下来。

雨，也是越下越大。

遮天蔽日，别说伸手不见五指了，眼睛都睁不开，豆点大的雨水砸在脸上，还格外的生疼。冰冷的雨水打湿了衣服，惊的人浑身发冷。

除了雨水声，平静的河面也突然翻滚起来，哗哗水声掺杂在雨声中，站的近了竟然有些摄人心神。

而被拽入水中的余文则是充斥着绝望，他挣扎着，想要抓点儿什么东西，却一无所获，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了几口水了，冰冷的河水顺着咽喉灌入腹中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晰，可他的喉咙却越发的火辣，肺部更是刺痛，那里的空气已经所剩无几，他感觉自己要死了，死在这冰冷的河水里。

不甘，不甘啊！

——我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我怎么可以死？

——余雅还没找到，我……我还有那么多想要做的事情，我……不甘啊！

几近死亡的余文终于爆发出自己的求生欲，他努力折腾着自己的四肢，尽可能的增加自己浮力，拼命的想浮出水面，哪怕再呼吸一口潮湿的空气。

可是，在他的脚下，仿佛许多触手纠缠着他的双脚，就如同无数发丝缠绕，让他根本无法脱离多远，刚浮上去一点，就被拽下去更深。

在那濒死的刹那间，余文猛然想起庖丁之前给过他一个黄符，他也顾不得许多，拼尽了最后一些力气去将那枚黄符叠成的三角摸索到了手里，然后紧紧攥住，在他意识模糊的最后一个瞬间，他感觉到一股炙热的暖意顺着黄符灌入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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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边，庖丁只能用手遮挡在眉前，对于大自然这种瓢泼大雨，他暂时也没什么办法，这种天气，雨伞都没什么用处，但他是看到大雨前的那个瞬间，余文被吹下河岸的。

——难道那邪鬼和孙卖鱼联合了？

余文掉下去那个时机太过于巧合了，多一秒少一秒，可能就会有另一个情况发生，庖丁不得不去怀疑这个偶然性的可能性，而一旦是他所想的那种情况，余文就危险了。

——要是让余文在这里遭了秧，那我可就落面子。

翻身一跃，庖丁直接跳进了河里，入水前他从包里抓了一把粉末，雨水混着河水，直接就给冲散了到了水里，而他也如同游鱼一般，卷着那些混了粉末的河水钻进了河流的深处。

河面之上是大雨倾盆，但河面之下倒是还能看到一些东西，虽然也暗流涌动，大量的水草随着有些湍急的水流扶摇波荡，可余文好像就在他不远处。

庖丁伸展开四肢，几个发力就已经到了余文身边，他一把抓住余文的肩膀就要往上拽，下一刻余文身下就蹿出一团乌漆墨黑的丝状物，顺着余文的身子直接裹住了庖丁的手腕。

水中终究比不得陆地，那一团如同发丝一般的东西缠着庖丁的手腕，庖丁愣是没能甩开，看着余文发白的脸色，庖丁知道时间不等人，余文可扛不住了。

他手一划，之前他抓出来的那些粉末顺着河水一并压了下去，一触及那些黑丝状的物体，就如同烈火烧灼，将其融化。

庖丁明显听到了一个尖吼声，一个圆乎乎的东西裹着一团黑水就从余文裆下钻了出来，贴着余文的身子如同蟒蛇一般，呼的冒到了庖丁眼前。

庖丁眼前一花，那根本就是一具腐烂的尸体模样，虽然穿着一身灰白色的素衣，但那一身衣服仿佛经过年月的冲刷，已经变得破烂不堪，露出下面腐烂的肌理和苍白的骨头，一条条不知名的水虫在腐肉里钻进钻出，岣嵝的脑袋上还拖拉着一些头发，显出几近变形的脸颊，大概是因为长期泡水，看上去整个如同一团惨白的肉球。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夹在水里，扑了庖丁一脸，一不小心还顺着鼻孔钻进去不少，除了阴寒，更多的是让庖丁恶心。

饶是庖丁有心理准备，也被这水鬼和黑水给冲的一怔，也就在这分神的刹那，无数发丝伴随着水草从四面八法缠绕过来，周围的河水也变得冰彻刺骨，双重刺激下，好像直接束缚了庖丁的四肢，庖丁连挣扎都没来的急，就已经被拽到了河底。

从余文落水，到庖丁下来，再到现在，也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而已，但河面上已经渐渐平静下来，雨水淅淅沥沥，眼看着就要停了，这暴雨来的快，去的更快，云层散去，却并没有洒出多少亮光，朦朦胧胧，似乎到了傍晚。

被淋了个透彻的方媛呆滞在河岸边，一阵寒风吹过，也只能听到一些散碎雨点的声音。余文落水了，庖丁好像也不见了，一场雨下来，周围静的让她胆颤，她扶着河岸的玉石栏，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怕的。

就在方媛不知所措的时候，河中突然冒起了泡泡，越滚越多，如同煮开了的沸水，甚至冒出了许多烟气。

泡沫中，一个身影裹着许多水草慢慢浮现，看衣着是余文没错，等他露出河面，那些水草才慢慢脱落，露出他的面貌，他的眼睛紧闭，但胸口还有起伏。

很快，又一个脑袋钻了出来，是庖丁，看他的动作，应该是他托举着余文，将他捞了上来。

“还好先撒了葵水晶粉，只是鼻子里灌了不少臭水，还让那水鬼跑了。”

庖丁的面色很明显的不好看，他洒的那个葵水晶粉其实是用肾脏混合一些材料提炼出来的精华，至于是什么物种的肾脏……反正这东西能活水，去阻滞，说的直接点儿就是个去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