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回儿之父负痛见三古 娘的儿含笑归九泉(6/7)
放下讲杆跑出教室,心里不由得惊恐万状,接连打了几个冷颤,脑子里立刻画满了问号:警察怎么会找我哩?儿子女儿的事,不会的,他们能有啥事哩?丈夫的事,更不可能----我走到警察跟前,心里七上八下地说:‘我,我就是金玉柔。你们,你们找我有啥事哩?’一个警察看着我,张了张口没有出声。
另一个警察向前凑了凑说:‘同志,没,没有啥,有点小事涉及到你的儿子,想请你和我们去看看,商量着妥善处理一下。’
我当时就吓蒙了,惊慌得语无伦次:‘咋,啦,他,儿子怎么啦?’
那个警察又说:‘没事,一点小事,想请你去核实一下。别,别害怕。’
我估计问题严重,不然,警察怎么会找上门来?我把工作给同行们大概交代了一下,糊里糊涂地跟他们上了警车。
警车把我一直拉进省城,到距离我儿子上的哪家名牌大学不远的地方,在一家小宾馆门前停了下来。宾馆门口还有几个警察正等着,有个年纪大点的警察对我说:‘金老师,你是人民教师可要坚强哩。这里有个青年学生自杀了,请你进去看他是不是你的儿子?’
我双腿好像没了骨头,马上软塌塌地坐了下去。两个警察就像架死刑犯似的把我架进宾馆,上了二楼,走进靠墙角的一小间客房。
房里的床上仰面躺着一个青年,当我看到那人身上盖着的被子,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女子坐在床沿上,两只眼睛好似两颗熟透了的桃子。
我女子看我醒来就说了一句:‘妈呀,你可要坚强哩。’自己又哭得像个泪人似的,我倒给她说了许多安慰话。
我儿子是在入校体检的时候,查出他是乙肝病毒携带者。学校害怕传染,就叫他住在校外治病,几时把病治好,拿上医院的化验单再来上课。
我儿子明白自己这病是父亲遗传的,是先天性的病毒携带者,虽然现在没有什么感觉,那也是病毒尚在潜伏期罢了。他也知道这种病不是短期内可以治好的,为了不让我的幻想这么快就破灭,他没有回家,用我给他的生活费在旅社登记了个小房子,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
父亲在治病期间的前后经过,母亲为给父亲治病经受过的种种艰难,以及父亲被病魔折磨的痛苦情景,像几十集电视连续剧似的在他脑海里一幕一幕地演着,一直几天都演不完。
他不想让这种残酷的电视剧在我家重演,不想让多灾多难的母亲再为他奔波劳累、吃苦受罪。于是,他就选择这条自以为是的路。
他自己想通了,心情轻松了,人也变得活波开朗了。出来进去不是说就是唱,想吃就吃,想逛就逛。旅社里的服务员,谁也看不出这个笑逐颜开、风华正茂的青年还背着及其沉重的思想包袱。
他先用各种不同的手法,在好几家诊所、药店买到了足够结束自己生命的安定片,再用充足的时间给母亲写了一封长长的告别遗书,又详细地写清了自己的思想变化经过,和走这条路的充足理由。
一切准备就绪,他才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穿好母亲给他买的新衣新裤新鞋袜。然后喝下了所有的安定片,躺在床上永远地安静了。
旅社的服务员几天没有见到他,叫门也无人答应。经理叫人用钥匙打开房门,看他脸上带着笑容,睡得那样安详自然,还以为他正在做着美梦。可是,鼻下没有丝毫气息,伸手一摸,身上一点温度也没有了。
经理打电话报了警,警察来检验尸体,清理遗物,找到了他的所在学校,通知了家属。学校领导到医院来看望我,说了许多节哀顺变的安慰话。
我毫不客气地对学校领导说:‘刚入校的新生发生这种事,你们学校是有责任的。即便学校有规定,不允许乙肝病毒携带者入校,那也应该及时通知学生家长,共同协商解决办法。你们怎么能把一个不谙世事的青年学生拒之门外而不管,以致发生这种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学校领导向我一再认错,承认他们考虑不周,发生这样的事,他们校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问我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学校一定承担责任,予以经济赔偿,并把我儿子的后事处理好。
我对他们说:‘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什么样的赔偿也赔不回我儿子的生命,什么样的帮助也解除不了我失去儿子的悲哀。我的希望已经彻底破灭了,现在心如死灰,什么赔偿对我来说都是多余的,那种说法就免了吧。我自己也是个教师,知道教育事业不容易,特别是开学的时候特别忙,难免有顾此失彼的地方,我怎么能为难你们,提出过分要求哩。至于孩子的后事,还得麻烦你们帮忙安排火葬了,骨灰由我带回家就行了。’
学校领导非常感激,说我不愧为人民教师,能够这般深明大义,实在是难得可贵的。并说等女子读完高中,他们破格录取。
我又对他们说:‘我现在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日后升学,也要凭实力去考,确实不需要什么照顾。我往后的负担轻了,自己的工资完全够用,什么样的帮助都是多余的。希望你们能够接受教训,把学校的规章制度制订得全面一点,做到防患于未燃之前。如果再有类似事件发生,别人的家长,可能没有我这么好说话的。
学校领导说着感激话离开了,我为了不让女儿过于伤心,就装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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