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夜阑相劝酒,与君说炎黄(1/2)
残灯如豆。
乔峰犹豫了好半天,才道:“便请道长舍下保命丹丸,乔峰定能寻到名医医治阿朱姑娘。”
这时,阿朱也渐渐苏醒了过来,见了知非道人,勉强打了个招呼,她毕竟也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对自己的伤势心知肚明,只道自己时日无多,自不肯浪费一分一秒,想要跟心上人多呆,一双眸子只是定定的瞧着乔峰。
知非道人自然是个识趣的,见此客套两句,留下丹丸便告辞离开,将时间留给二人。
乔峰喂阿朱服食了丹丸,又和阿朱聊了会儿天,见阿朱又犯了困睡着了,他便悄悄起身出门,来到大堂准备弄些吃食。却见知非道人正坐在一张桌子旁边,见他出来,忙招呼道:“乔兄,这里坐。”
乔峰来到桌边,依言坐下。知非道人却又叫了几斤熟牛肉,又要了些酒:“乔兄何必苦恼?不妨让贫道陪你饮上几盅?”
乔峰道:“道长不是不饮酒吗?上回乔峰可是记得清楚呢。”
知非道人笑道:“贫道确实承诺过她,轻易不会沾酒。只是时移境迁,便是她在此地,也决然不会阻止我的。乔兄,我们虽然相交不多,但我却视你为我的朋友。这一生,乔兄还算是贫道的第二个朋友呢。陪朋友饮酒,她是不会阻止的。”
乔峰苦笑道:“倒是乔峰的不胜荣幸了。”不久之前,他还是个叱咤风云、领袖群豪、江湖第一大帮的帮主。数日之间,被人免去帮主,逐出丐帮,父母师父三个世上最亲之人在一日内逝世。再加上自己是胡是汉,身世未明,却又背负了叛逆弑亲的几条大罪,从此身蒙奇冤,从众人敬仰的英雄到江湖上人人唾弃的败类。以前的故交视他如仇寇,好些的也要和他划清界限,不想面前这个仅有一次交集的道士还愿意信任他,视他为友,这于他来说,弥足珍贵。他不是婆婆妈妈的人,此刻却也有些感性,斟了盅酒,乔峰敬了知非道人一杯:“道兄口中的她,应是个倾国倾城温婉贤淑的女子吧?”
知非道人眼神迷蒙:“是啊,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知非道人又一次唤起了沉浸心田里的那道倩影,语气中包含这失落,痛楚,后悔:“可惜,我终究还是失去了她。”
这些儿女情长的事,乔峰自己不曾经历过,也是不曾明白,他只是被知非道人感染,也不说什么,只是向着知非道人举举杯,而后一口饮下。
知非道人猛然回过神,歉意的对乔峰道:“乔兄,你瞧我,本来是想着要宽慰你几句的,不想自己反倒想到了别的。”
乔峰失笑道:“道长也是性情中人。”
知非道人饮了一口酒:“乔兄,我有几句话要说,乔兄务必听我讲完,可好?”
乔峰笑道:“道兄但说无妨。”
知非道人斟酌了下道“乔兄,我对自己汉人的身份确信无疑,但我却不认可我是个宋人,这么说,乔兄可能理解?”
知非道人本是想说说对华夷之辨的看法,然而他的话落在乔峰耳中,意思可就不大一样了。乔峰虽然如今受尽冤屈冷落,多年来对于大宋的那份情却不曾消磨半点。听到知非道人的这话,下意识地就把知非道人与明教以及梁山盗联系在了一起,只道是眼前这道人也是那般的乱臣贼子。错非先前知非道人留下的印象,只怕他便要马上翻脸,将之拿下。此时乔峰冷着脸:“道长若是要权乔峰投贼,做那乱臣贼子之事,还是免开尊口的好。”
知非道人茫然,不过很快便知自己话中歧义,苦笑了下:“乔兄误会了。稍安勿躁,频道并非那个意思。”
乔峰冷笑:“愿闻高见。”
冷炙残酒。大堂里已经没了别的客人,跑堂的小二趴在桌子上打着盹儿,账房先生捧着本书,上下眼皮打着架,等着两位客人吃好了收拾打烊。
知非道人看着乔峰,认真道:“不否认,我对宋朝的确不怎么认可。确切的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乔峰打断道:“道长此言谬矣。乔峰虽然读书不多,却也知道大宋朝百姓富庶远迈汉唐,人人安居乐业,文华fēng_liú不逊前人。如此盛世,乔峰不知道长何出前言。”
的确,北宋时的百姓可以说是封建王朝最幸福的时代,百姓们对宋室的拥护不言而喻,乔峰说起的时候也透露着对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的骄傲。正因如此,他确实无法理解知非道人的那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话从何而来。
知非道人坦然道:“的确,大宋现在确实堪称盛世,鲜花着锦。这一点我无法否认,然而,乔兄,你知道我心中的汉家天下是什么样的吗?”
乔峰道:“愿听道长高见。”
知非道人站起身来,用着无比向往,还有缅怀的情绪说道:“极天罔地,俱是汉家臣妾。这,才是我以为的盛世啊。可惜大宋立国之时不曾得到幽云十六州,以至于养不了良马,难以有建立强大的骑兵,加之四周强敌环绕,屡遭入侵,这是我哀其不幸。大宋上下鲜有人有开疆扩土之志,以至于虽有中原锦绣山河,空负天下文明之最,在四海列国也称不得强盛。宋人在宋境外,往往只能受人欺凌,这便是我怒其不争啊。”
乔峰默然,宋人在外面确实备受欺凌。他沉默一会儿,道:“穷兵黩武,干戈不休杀戮不止,那又有什么好的?”
“乔兄心怀仁善,自是极好的,只是乔兄,泱泱大国,若是对外战争都是发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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