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痴情人(2/2)

洛神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低下头去，不知如何面对洛雪儿。

洛雪儿将画放在一旁，伸出手指挑起洛神帝的脸，看着那张美如画的脸，温柔笑道：“都说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可我对你，始终无法忘怀。”

洛雪儿虽变得温柔，可她眼里的占有欲和霸道却是藏不住的，洛神帝完全感受得到。

洛雪儿伏在她心口，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以前的雪儿是什么模样么？我也曾像个欢脱的孩子一样，在你面前蹦蹦跳跳，可不论我如何调皮，你始终像个冰山一样不肯多笑一下。等长大些，父王告诉我要温婉大方，像个公主一样才好。别人都说，咱俩是相配的，我也一度这样以为，直到……水暮颜出现在西域。”

洛神帝没看到，洛雪儿眼里满是怨恨，可说话的语气仍旧温柔动人。

她继续说道：“雾秋，你说你是被不甘心羁绊了一世，还是爱了她一世？这个问题我想了很多年，水暮颜那样的人，一直活在众星捧月的舞台上。她从来不缺乏出色的人陪伴，她身边的人都是些绝好的。顾墨云，白兰，千霏，落九霜，梦魇，白子佳，风沙，四大堕神……数不过来了，我有时候觉得好羡慕她，生来便能有这么多人围着她转。她的前身是枭魔么？倘若不是因为失去记忆被扔进轮回道，她身旁还会有这么多人吗？同样是入了轮回道，为何你就没有她那样的运气呢？你处境不好时还要顾着她，寻她千万年，连你，也围着她转。”

洛雪儿泪流得急促，她模糊的双眼看着幽幽的灯火，继续说道：“她有那么多人陪，为什么不肯将你让给我呢？明明在魔界时，是我先遇到你的，不是应该有个先来后到么？我洛雪儿比起她，除了文治武功差些，我哪里不如她呢？”

洛神帝知道洛雪儿情绪积压了数万年，所以也不拦着，她只是轻轻抚摸洛雪儿的头，柔声道：“想说什么说什么吧，我听着呢。”

洛雪儿抱紧她，鼻尖呼出的气息沉重，她这数万年来对洛神帝的思念如何诉说得完？她想不通的事情又何其多？

“雾秋，你喜欢她哪里呢？”洛雪儿当年来不及问的现在都一股脑问。

洛神帝想了想说：“我爱她的善良和执着，忠诚和绝对，可爱和温柔，调皮又霸道，好像很多优点她都有，连缺点也变成特点，在我眼里，她没有哪里不好。若说有，那唯一的不好就是在我深爱她的时候，她没有爱我。”

“难道我身上没有这些优点么？还是，我性格不讨喜？”洛雪儿轻声笑了笑，悲凉。

洛神帝安慰她道：“不是的，你很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何，莫名喜欢上了她。”

洛雪儿伤心了，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可她对洛神帝，不是这样啊。

初相遇时，那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叫洛雾秋，那张绝世容颜是藏不住的光芒。醒来后，不论笑与不笑，洛神帝都是很好看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洛雪儿发现洛神帝毅力、魄力、智力等方面都不输给那些自命不凡的王公大臣。洛神帝很努力在成长，短短几年时间，变成整个西域的王一般的存在。

那个柔美却高冷的王，叫洛神帝。

洛神帝听着洛雪儿的话，一面在反思自己，一面在反思过去，这一生经历了这么多，挣扎了这么久，求的究竟是什么？水暮颜是不是众星捧月洛神帝清楚，她是不是被那么多人围着转洛神帝也知道，她究竟多少次九死一生洛神帝也记得。

水暮颜有多少光环，就经历过多少次深渊，被击碎过多少次。只是，这些向来无人问津。

洛雪儿听着窗外寒风在吹了，她轻声问洛神帝：“雾秋，还记得那年冬天你说过日后要在雪山之巅看一世白雪吗？我以为我可以陪你看一世雪，寂静。”

洛雪儿这段话让洛神帝想起了曾经与水暮颜有过的一场对话，那是在洛城的时候，水暮颜闲来找她聊天。

洛神帝说：“我喜欢看雪，安静，雪白，好像世界都是安静的，不吵不闹。”

水暮颜笑了笑，她即刻体会到洛神帝内心的迷茫、无助，她只笑道：“我希望你能看世间繁华，被许多人爱着，也学着爱许多人，方能不枉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