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祈雨(1/2)
先前那老者叹道:“这一支人丁不旺,数代单传,又无甚人才,家道日下,及至聂鸣东时,仅余破屋几间,薄田数亩。聂鸣东年幼时,机敏好学,时人皆呼神童,只道聂氏一族门庭之光大,必仗此人,后外出游学,十载方归。一身重伤暂且不说,竟又学无所成,务农不甘,经商少计,投军无胆,以致一事无成,生活毫无着落,靠着年迈多病的父母接济,才得以过活。又过几载,老父老母接连亡故,他便继承了祖产,将老父留下的田产变卖一空。整日坐于家中,长吁短叹,又无任何营生。不出几载,已是家无余资,接着变卖家当,直至家徒四壁。”
那衙役道:“聂鸣东倒是过了几年苦日子。三十余岁,经人介绍娶了一位村姑。夫妻二人意笃情深,奈何命中无子,愁肠满结,无言对坐,也只能是泪眼相观罢了。一次外出采药,见路旁草丛中有一婴儿,赤身**不着一物,手中抓着一条雪白的小蛇,不知畏惧地笑着。说来也奇,那小蛇虽然挣扎不已,却并未伤人。聂鸣东很是惊奇,抱起婴儿,逐走小蛇,在路旁苦守数日,终不见有人来寻,只得将其带入家中,取名聂席远,将养了起来。夫妻二人对这婴儿视若己出,疼爱倍加,一啼一笑,俱是牵肠挂肚,唯恐伺候不周。”
那白面长须男子道:“自从有了这个孩子,聂鸣东的好运就来了。他有一好友姓成名良,时任灵丘镇守,见其生活无依,又久病成医,便征召其为随军医官,仅过两载,家中光景便渐渐好了起来。
聂鸣东是个福薄之人,舒心的日子没过几天,妻子便因病亡故了。他整日里枯坐家中,茶饭不思,只知哀悼亡妻,以致神思渐伤,形体消瘦。若不是有个孩子围绕身旁,心神有了寄托,恐怕早已随妻而去。他抱起聂席远嚎啕大哭一场,索性将祖屋一卖,搬入灵丘府中,再也不肯回龙丘县了,以免睹物思人,触景生情。心中余愿,只求能将聂席远养大成人。”
此时,空中忽然传来一声鹰啼,众人抬首望去,只见那鹰极其神勇,通体青黑,翅长一丈余,飞转盘旋不去,不知盯上了什么猎物。聂席远也不待众人答话,打马向前追去,忽见那鹰俯身下冲,忙张弓搭箭,只听弓弦颤鸣,便见飞出箭支径自没入其口。那鹰应声而落,登时毙命,聂席远纵马疾驰而去,俯身拾取而回。
众人见了纷纷叫好,有人赞道:“好样的,此子日后定是个人物,大将军在这个年岁,料来也不过如此了!”。
一老者望着聂席远英姿勃发,扶须叹道:“可惜了龙丘公一族,英魂消散,血脉至此而绝!聂鸣东虽说是个福薄之人,无甚成就,亦无过错,却也至情至性。此番携子归乡祭祖,想来定是要送聂席远外出求学了,只望其日后能学有所成,不辱龙丘公之英名。”
几人又闲话几句,听得城中钟鼓齐鸣,几骑冲出城门,向北飞驰而去。那衙役连忙上前,将聂席远引至路旁,道:“本县县令上任不久,正雄心壮志,欲将龙丘变为富庶之地。奈何今岁光景不好,正逢干旱之际,县令又听闻龙丘山可报阴雨,极为灵验,正率领民众前往拜祭祈雨。”
聂席远讪讪而笑,知误解众意,下马立于道旁。少顷,见数十衙役携香带供,在县令的带领下,吹吹打打,一路向北缓慢步行而去。他见得热闹紧随众人行了数里,来至一处,便见一长石卧于荒草之中,父亲正率众军士环伺左右。
那县令远远见了,遥遥一礼,快步上前,人虽未至,笑声已到,道:“鸣东兄,离家数载,今日方归,得见兄之一面难矣!托天之幸,今日得见兄之尊面,我心不胜欢喜。闻兄之祖上与此山颇有渊源,过龙丘留诗一篇以扬其名,故能得其所佑,进而官拜大将军,爵至龙丘公,后又举族迁移至此,经百载繁衍终成望族。今岁光景不好,酷热远胜往年,蒸得地裂河干,草木枯萎,再不设法,恐粮草绝收,只得困坐以待朝廷接济,此非有志之士所为。人皆道:‘城北有信石,可通报阴雨’,极为灵验,弟今日正率民众前往祭拜,望其怜悯苍生,降下甘露,以解黎民饥渴。兄若不弃,当以兄为尊,共攘盛事!”
聂鸣东忙拒绝道:“贤兄说笑了,龙丘已成聂氏厄难之地,鲜血洗地,白骨成堆,余者凋零,漂泊无依。今以弟残破之躯,又有何德何能,敢主持此等盛事?承蒙贤兄瞧得上,弟愿追随兄之左右,虔诚祭拜,为乡亲略尽绵薄之力。”
那县令连连谦让推辞再三,方与聂鸣东并行向前,献上供品,焚香虔诚而拜,口中尽述龙丘之神异,望其体恤黎民,降下甘露,以解生灵之饥渴。而后民众绕龙丘山环成一圈,或痛饮高歌,或载歌载舞,或舍命角力,以供龙丘之灵娱乐。
聂席远穿行于人群之中,耳中听闻的俱是龙丘山之神奇,不禁心生好奇,便舍了众人,孤身悄至龙丘山前,凝神细观。恍惚间,见其上高卧一邋遢老道,样貌奇丑,头发稀疏,身旁放着一支木杖,双目空洞洞地望着上方,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那邋遢道人伸手一抓,便见供桌上的瓜果飞入其手,啃食几口便弃之于地;张口一吸,桌上供酒便化作白练没入其口。他对众人视若未见,只顾痛饮美酒,品尝供品瓜果。见聂席远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惊疑道:“小子,你可瞧得见我?”
聂席远见其既不尊敬龙丘之灵,也不顾及民众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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