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生辰(1/2)
穆放鹤的棺椁停放在灵堂,迟迟未入土,就是等着穆沧平回来见最后一面。如今穆沧平既归,丧葬事宜就要准备起来了。
穆仲铖和穆家几兄妹都被召去了青山。
穆典可自是不会去的。
立冬之后,天气便一日胜一日寒,她身子不如从前硬朗,早早添了厚衣裳。上午要么是去三进院扎灯,要么练,抬头看一会娄钟和祁轩至练刀。
“快了,祁护卫。”她脚边立着一截枯树枝,顺手抄起,照着祁轩至方才的招式比划下去,过半,略略一顿,“这里,速度放慢到原先的十分之三。”
于刀法,她并不如剑法精通,但战斗之术是相通的。
娄钟和祁轩至二人对她也极是信得过。
当下祁轩至满口应道:“好。”返身以旧招式与轩辕同相斗,到穆典可说的地方,全神贯注,将行刀压缓。
出乎意料地,原本他被娄钟压一头,处于劣势,一招过后,居然奇异一转,占据了上风。
娄钟刀势未尽不易回,而祁轩至因在前一招出手留了余地,变招容易,压他一个回合,其后出招就要从容得多。
一场下来,祁轩至小胜。
娄钟本是聪明人,看出些奥妙,大感振奋,抹了把汗,举刀喝道:“再来!”
穆典可善悟,但并不足以为二人师。只是偶尔提一两点建议,娄钟与祁轩至自己便自行领悟精进去了。
她遂低下头继续看书。
苦菜花和梅陇雪咬耳朵,“你别看娄钟人长得丑,脑瓜子还挺好用的。姑娘指点别人,他也能捞点好处。”
梅陇雪是武学奇才,也是个武痴。两大高手对战,她早就看得入了神,自是没听进苦菜花的话。
娄钟却听到了。
苦菜花当着面毫不避讳地嫌弃他丑,已经不是一两回了。当下他很有些忿然,紧张对刀之际还回头接一句,“丑怎么了?吃你家米了?”
苦菜花武功不怎么样,斗嘴还能让娄钟压过风头去,“你吃没吃谁家的米倒不要紧,就怕没人愿意吃你家的米呀。”
娄钟一窒。
他从前没这毛病,自打到了穆典可这里就时不时地犯胸闷是怎么回事?
这一场,娄钟是毫无悬念又输了。
他也不打了,提着刀气迈着大步就朝苦菜花走来,“来,来,我跟你这小姑娘讲讲理,小小年纪的,怎么净爱刻薄人,还学得以貌取人?”
他其实并未动怒,但因相貌的缘故,皱一皱眉,就显得分外凶恶。
苦菜花吓得往后躲,把梅陇雪往外推,“阿雪阿雪,他要打我!”
梅陇雪压根没留意到两人在争执什么,见娄钟提刀走过来,眼睛就亮了,就着苦菜花这一推,直接跳去了娄钟跟前。
“娄护卫,我们两个打一架吧?”
***
穆放鹤的死引发三房内斗,青山族人死了不少。主灵堂旁搭了一长条灵棚,黑棺森然,都等着跟随穆放鹤下葬。
连着数日,从青山脚下通往城外的道路被穆家的出殡队伍铺白。
城外多了数十座新坟,城中百姓多出许多谈资。
常千佛的生辰就在这个时候临近了。
常家家风质朴,生活起居素来从简,少有铺排行宴会时。
常千佛从记事起,每年的生辰过得大致一样——到合生堂吃一碗福伯亲手做的长寿面,一家人坐一起喝茶说说话,有心的长辈陆续送一些生辰礼来。也不在乎礼轻礼重,只表个心意。
只是今年略有些不同。
古旧礼未弛时,男子到了弱冠之龄,便要占筮择吉,于家庙中行加冠礼,以示成人,有了独力担当之能。
常千佛今年正好二十岁。
连绵刀兵崩坏了礼乐,从上前朝起,民间便淡化了此俗,只有皇室和一些世族大家仍然延续了这一自周传承下来的仪典。
常家堡行医门户,并不过分看重礼仪。但不管怎么说,二十是个整生辰,也是一个男子一生之中极重要的节点,总该要慎重一些。
凌涪提早准备了三顶礼冠:一顶布冠,一顶皮冠,一顶玉冠。
倒没有请加冠宾客。
预备到了常千佛生辰那天,由常纪海亲手给他戴上。放眼江湖,恐怕也找不出比他老人家更德高望重之人了。
今年要送礼给常千佛的人也格外多。
隔天就有人跑来向凌涪打听,问常千佛最近喜好些什么,有没有什么爱吃的爱玩的,或缺什么。
常千佛虽说青春年少,长久跟在常纪海身边,也修习得心性淡泊,于外物并无特别喜好,也什么都不缺。
凌涪便替他做主,挑了些穆典可大概会喜欢的东西说了。这日在填拙堂里理账,同常千佛说起来,便笑:“都来问我,我自己都正犯愁。公子大了,见的世面多了,也不知道要送什么才合你心意了。”
常千佛抬腕蘸了一笔墨,正专心点批才从钱塘才从来的账务,答得就慢,“……不拘什么东西,有心意,便合心意。也不是非要送不可。”
忽抬头,把一双端肃的眉目展了,望着凌涪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倒真有样想要的,就不知凌叔肯不肯。”
凌涪从二月下姑苏,跟随常千佛辗转江南各地有小半年了,亲眼见着他从思而不得到如今两头讨好受着夹板气,也是心疼。
——要说常千佛这辈子在对待什么人事上有过执念,那一定非穆典可莫属了。
笑道:“成婚的事老太爷乾纲独断,我可不敢应你。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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