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一回(2/2)

他站在如云端般遥远高耸的阶梯之上，垂眸望去，视线停驻在那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上。

她仰起头，那双眼宛若灿星，盈盈的望着他。

譬如朝露星霜，又似碎月醉花。

“师父，你保重。”

言罢，她转身离开。

背影缓缓隐没于微光之中，仿佛再无归期。

留住她。

不能让她走。

可是...她是谁？

他，又为何要留住她。

他心神微颤，突然睁开双眼，眸中有一瞬的茫然。

...这是何处？

突兀的，他的视线对上了一双天真而稚嫩的双眼。

彷如骄阳，又似水般纯澈。

方梨花的心神震颤，一时之间竟难以自控。

这...便是她的任务目标吗？

....这下完了。

彻底完蛋了。

方梨花与许多小孩，站在大厅之中，这是一次新入门弟子的拜见仪式。

她不经意的对上他的视线后，立刻垂下了头。

因此，没人注意到她那一时之间，变幻莫测的双眼。

【这下可糟糕了呀！】她心下哀叹一声。

【是有什么问题吗？梨花。】零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想起来。

【这男人完全就是我的菜...无论是身材，长相，气质，眼神都是我最喜欢的那一款。】

零不明所以，因为没有被重置，所以它拥有以前的记忆。对于以前主人一边完成任务，一边女票美男，开后宫的行为，所以它也觉得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其实只要任务完成，您想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零，你没有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她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一旦出现这种人，她就会控制不住。

那将是如飞蛾扑火般的，以生命为代价的无畏。

那将是就算世界毁灭，她都在所不惜的疯狂。

方梨花明白就算解释，零也不会明白，于是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方梨花。”

“弟子在。”

听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名讳，他微微一怔。

果不其然，不久前对上他视线的小女孩，迅速抬起头，朝他微微一笑。

笑容正如千丛万树的雪白梨花盛开，彷如世间极景，竟是炫目至极，美不可言。

这...怎么...可能...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与‘她’相似之人！

等等...‘她’是谁？

他敛眉思索，越是深思，那些关于过去的记忆就消退的越快。

所以，当他再次望向那个小小身影时，已经完全成为幻境世界中太虚宫首席‘谢停云’。

念到她名字时，方梨花迅速抬起头，毫不犹豫的朝着任务目标展颜一笑。

他忍不住问道：“你...唤作方梨花？”

方梨花脸上带了几分激动，听到对方的询问后，立刻回答：“是，天圆地方的方，梨花的梨，梨花的花。”

他垂眸，露出极淡笑意。那一瞬间，仿佛世间万物都在他温柔的笑容中静止。

岁月停滞，花开无声，静绽心湖。

方梨花怔忪的望着他的脸，忽然脸颊像是染上潋滟的霞光。

何止神似...就连笑容都一模一样。

真是太像了。

完了完了，这次任务彻底完蛋了！

“惊飞远映碧山去，一树梨花落晚风。真是好名字。”

她有一瞬的失神，心道这诗怎么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过。

他眉眼温柔，像是染上温暖春光，问道：“...你可愿拜我为师？梨花。”

她抬起头，为了掩饰她那一瞬的失神，露出她天真纯澈的开挂笑脸，难掩情绪激荡的回答：“我...愿意。”

她双眸明亮而清澈，好似一眼就能望穿。

能遇见他，是她这一生最美好的事。

他从她的眼里，仿佛看到这样一句话。

谢停云的心中油然而生起一抹淡淡的喜悦，但很快这少许的喜意便如春日后的白雪般，悄然消逝。

剩下的是恐惧与绝望，悲怆和愤怒，以及痛苦，那深入骨髓，烙印如灵魂的痛。

‘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只有杀了她，于你而言，这世间才是彻底清静。’

‘一定要杀了她！！！’

方梨花双眸闪亮，笑的越发灿烂起来，脸上却略带几分羞涩的问道：“...师...师父，您能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吗？”

他闻言，唇边再一次绽放出如倾泻明珠千斛的弧度。

“...梨花。”

【梨花。】

她再一次失神，声音完全不一样，可这种熟稔的口吻，这种亲昵的态度...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像呢。

就像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