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隔世相逢(1/1)

知道了缘由的白蘅懊悔不已，怕被人说是没有母亲管教才这么放纵，于是给各家小姐都送了不轻的礼物，这才踏入了她们的圈子。后来又听她们总是提起三皇子祁云城喜欢温柔娴静的女子，白蘅就把院子里的刀啊剑啊全给二叔叔送回去了。出门也改坐轿辇或马车，再也不骑马了。

现在想想，上辈子真是傻，人生就这么一次，每一天都是独特的，何必将别人的说辞做成囚笼困住自己的本心。再者，第二回做人，白蘅心里清楚：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去结交。

一番操练下来，白蘅已是香汗淋漓，拿绣帕擦了擦脸，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扇风。

阿箬一阵风似的跑进院里，带起一阵杏花雨，白蘅轻斥了她一句：“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呢。”

“小姐小姐！老爷回来了！”阿箬也是神色匆忙，见白蘅穿着一身红色骑装，发髻也未梳理，只简单地挽了一个随云髻，只坠了一支千叶攒珠步摇，虽不合规矩，却也有一种难言的动人之美。

阿箬苦着脸：“小姐，您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这院里的东西也得收收。”

白蘅弹了下阿箬的小脑袋，又在她面前轻巧地转了一圈，问道：“这样不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就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好啦，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去见见我爹。”白蘅心情甚好，脸上也难掩喜悦，“衣服就不必换了吧，一会我还得骑马呢。”

“啊！小姐你还要骑马啊！”身后传来阿箬无奈的声音。

白蘅一路加快步子，绕过花园后园，真到了前厅之时，脚步却又不自觉地慢了下来。近乡情更怯，两辈子加起来，她快有整整二十年没有见过父亲了，都快忘了他是什么样子的了。

当那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白蘅的眼睛瞬间红了，喉咙也涩涩的，她张了张嘴，却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喊父亲。上辈子她惹父亲生气，后来也没保住白家，她真是天底下最不孝的女儿了。

白卫英正在喝茶，一抬头却看见自己的小女儿站在门口，眼里掉下了金豆子。一时间连茶盏也顾不得放下，急急跑过去，笨拙地擦着眼泪，尽量放低自己声音，柔声哄劝：“囡囡乖，快别哭了！爹爹知道你受委屈了，已经教训过刘晟了，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爹爹跟你保证！”

白蘅听了，只觉得心里更加酸楚，把上辈子在宫中那些年的委曲求全，全都发泄了出来。若她听父亲的话，不嫁与那祁云城，也不会凄惨地过完一生。

白蘅泪眼濛濛地望着白卫英，只觉得父亲的头发白了，脸上皱纹多了，一双手也是粗糙得扎人，比她记忆里的模样老了好几岁。

“爹爹，你怎么这么老了啊……”白蘅止住了哭泣，小声呜咽着，一抽一抽得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傻孩子，爹爹当然会老了，我的蘅儿都长这么大了。”

二房夫人何氏带着热菜进来，让下人收拾好了桌子，将饭菜摆上桌。何氏定睛一看，白蘅泪眼汪汪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又见她穿着骑装，想到父女二人关系速来不合，她赶紧把白蘅护到自己怀里。

“大哥，我让人传话给你，可不是让你回来教训女儿的。”

白蘅破涕为笑：“二婶婶，你说什么呢，爹爹可没教训我。”

“可是……”何氏脸红了红，又察觉到方才言语中有冲撞到大哥，暗自责怪自己不懂礼数。却见白卫英对她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放在心上，这才放下心来。于是热情地张罗着午饭。

席间，何氏斟酌了一番，想了想还是向白卫英问道：“大哥，二郎可有消息传来？”

白征也是每月有家书寄回，但总是报喜不报忧，这几日她出府置办货物，听见几个书生在议论南边战事，听说情况不容乐观。何氏这两日来，担心得夜里都睡不着觉，眼圈也是一片乌青。

白卫英眉头皱了起来，正思索着怎么说才能安慰弟媳，却见白蘅拉着何氏的手轻声安慰：“二婶婶，你别担心，南边的战事已经打了半年了，南夷国的主要城郡不在边疆处。南边只有十几个州郡，无论是粮草还是兵力都已经吃不消了，这场仗打赢是迟早的事。”

“南边荒芜，多是毒瘴之地，南夷国君也不是傻子，没必要耗费如此大的兵力与我大夏争这一块地。”白卫英惊讶于白蘅对国情军事的分析如此独到，赞许得看了她一眼，“我看二弟的来信中也透露出，南夷军队已有弃城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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