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遇冷(1/3)
京都府衙不愧是京畿门面,光是入门处的浮雕,就让我看了好一阵子、
土木雕梁结构造就了文化瑰宝,即便它们无法传承万万年,但只需见过一面,便再难忘了。
府衙尚且如此,若是皇宫,寺庙,祭坛等文渊之地,又会是怎样的气势恢宏?
我长叹,穿越到此世界,幸甚。
文书摇着笔杆,问道“武江城来的?”
“是。”
“西境的解元?”
“是。”
“论学问,西境连北地都不如,小丫头,你可知去年,前年,大前年,这三百进士中,西地来的有几人?”文书冷笑,不屑的在备档出记下几笔。
“无一人。”且还不止,往前推十六年,大昭西面就出了司徒珏元,也就是我婆母司徒大人一位进士。
文书微怔,笑意更浓“既然你知道,为何还来?”
“我来,自有我必须来的理由。”
“哈哈哈,那你倒是把你的理由说来听听?”她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话题,登时来了兴致。
屋里不止我一人,有南有北,五六个人都被引得哈哈大笑。就因为我是西境来了,所以故意给我难堪么?
我将她录好的熟宣拿起,质问道“你一界文书,还管到我解元头上来、咱们大昭哪道文律允许你这么做的?”
“你、你也不过就是个解元,得意什么!”文书噌的站起来,仿佛我杀了她全家似得,怒目相向。
“看不起人的时候,便要料到别人会还击。更要想好如何堵回去,你肝火这样重,小心嘴角长泡啊、”我还算善良关切了她。
结果她反倒气得差点摔了毛笔。
文书指着我,气得浑身直哆嗦。我疑惑,我疑惑,她就这么点儿气量,也好意思坐在京都府衙当门?
京都衙门,到底是怎样的地方……
原本文书脸涨成猪肝色,忽然她想到些什么,居然变脸笑了,收回手将两袖细心的捋抻,脸上也逐渐恢复本色。
她慢悠悠的说道“小丫头,你且再嚣张几日吧,不过也只有这几日了。我实话与你说了吧,今年的主考官,可是大理寺的沈聪大人,她的家眷皆是在西境遇害,所以更厌恶西境人。”
这话我起先并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在我看来,科举和高考一样,是严肃且不容亵渎。但在隔壁盖章处,我又遭遇了相似的境况。
只因我是西境来的学子,便处处受气,甚至同为学子,也会受到南北方的学子排挤。
记录,盖章,审阅,入档,归案几分钟的四个步骤,光是这些事就浪费了我大半天时间!
昨晚我还以为,可以通过府衙寻找月租院子、经过这一遭,我才晓得此事是我太想当然了,
到了九机院也就是春试考场,我已经被磨得没了脾气,同样是录入文书,九机院的这位阿姨看上去便有气势多了。
当然,眼中对我还是多有嫌恶。
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似得。
她快速录完,提名,盖章交于我,并道“四号门给进去交档。”
幸好,她没在时间上故意为难我。
我感激欠身,速度去四号门。
其余门前都有人,唯独四号门前雪都落得一池深,地面还是平整的。显然今日还未有人涉足。
“请问有人吗?我是西境来的袁小虎,前来交档。”我走进去,诺大的档案室内,空空如也,只有我的声音在里头回荡着。
“有、”声音来自案后,那人边打哈欠,边坐起来,周整衣身。
此人瞧着五十上下,五官本还算端正,但右眼眉角有一颗红豆大小的福痣,其上长着三两根毛,实在令人难以忽视。
“你说你是西境来的?”她朝我伸手,绛蓝色的官袍满是褶皱,看来她在此已经睡了很久。我将录文交给她,规矩立在一旁,等候她的吩咐。
她兀自说着,道“武江人、嘿,那家伙多少年没见咯。”
转而跟我打探“袁…小虎,跟你打听个事儿,司徒珏元,就是你们的县令,她还好吗?”
我斟酌着,道“看起来不错。”
对方咧嘴笑道“县城一呆就是十六年,还叫不错啊?”
久不升迁,在官场自然算不得好。
“不曾听闻司徒大人有何怨言,她每日倒是挺自在。”
“那倒是,司徒珏元那家伙,给口好茶,再给本好书,她便知足了。”
我点头称是。
一日来,难得见到个和颜悦色之人,我倍感珍惜。便是身心俱疲,此时也能含笑应对了。
这位大人将录文卷上用麻绳缠好,正要在题字,突然想起来抬眸看我,“你方才说……每日都可见司徒珏元、你们什么关系?”
我怔住了,这层关系必要提及吗?
再看桌案上还有金色与红色两种线,我心下一紧,太有必要了!
“司徒大人,是学生家婆。”
“小阿初都成亲啦,唉哟,时光真是过得够快啊、”她边上说边将麻绳解开,换上了红线。
我猜那金线应当是贵人,红线是熟人,麻绳则是普通人。
大人执笔重新染墨,认真在纸壁上题字,
我心下更紧,幸好,没错过,“是啊,内子今年刚好十六。今次也随我一道来了进城。”
“哦、你们如今下榻何处?据说今年赶考来的较以往都要势猛些、”大人起身,去火盆处烤干录文墨迹。
传闻因为去年南方闹灾,许多考生都错过考试,于是今年都一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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