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盼星星(1/2)
原是那厮的苦肉计?
白惜棠心凉丝丝,似一下被抽空了,明眸再抬,利剑一般射杀在场众人。
此凌厉势如猛虎,雷霆闪电,端得瘦弱之身,英气摄力不减分毫,竟是压人一截,个个手握长剑,却无人敢贸然不尊。
阎王殿的门槛被她踏过数次,又何惧?
但这货正经不过三秒,道骨仙风的掸了掸衣袍,旋即抓个鸡腿啃在嘴里,那满唇油光,滑溜溜,油滋滋,咬得甚是欢畅淋漓。
捕快目光一滞,瞪眼稍倾身。
白惜棠略略抬眼皮子,皓腕向前,悠悠然道:“抓是不抓?莫非你们恒王大人还下令,要让我做撑死鬼?”
“嘶”的长叹从唇中溢出,言罢,她又抓一个鸡腿,“撑死也快活!”
无耻者无敌,无耻者无敌……
末了,白惜棠是一边吃一边被抓入狱中的。
白惜棠长如此之大,第一次入狱,难免新鲜,眼观四路,面露新奇。
好在羁押的捕快待她还算恭敬,不,许是无药可救之人则弃之,任她手里握着大鸡腿,像在观赏什么别致园景一般自由散漫。
入狱先见照壁,走了一会,其后现几个甬道,白惜棠随捕快弯弯绕绕,最后被羁押于南面靠窗的牢房之中。
此地光线不错,脏是脏乱了些,却还勉强能住。
白惜棠不挑,就地盘坐啃自己的大鸡腿子。忽听耳边簌簌,她转头,从不知谁人留下的墙洞中对上双阴测测的眼。
那视线隐于土墙下暗处,似从幽冥而来,森寒彻骨,白惜棠正巧坐于窗框投下的明处,这般阴阳相视,竟没由来汗毛倒竖,鸡皮疙瘩横生。
她思索片刻,是以大家皆为狱友,她荤腥果腹委实有些不公,今后同牢不同房,朝夕相处的,这般太不利团结,便大大方方把剩下的一半肉递过去。
暗处未有动静。
白惜棠和颜道:“我这肉虽瞧着不大雅观,却是我凭本事得来的,此刻不珍惜,今后不知何时再得机会尝一口鲜香。”
良久,依旧无人应答。
白惜棠正待放弃,乌黑阴影里竟传出一个细脆干涸的女声,“是你?”
怎会有女子?
白惜棠怔了怔,默默瞧那黑暗,敛眉。
据她所知,古时男女不同囚,其一,尊卑有别,女子地位低下,不得同囚;其二,男女有别,刑法待遇自然千差万别,女囚所受酷刑惨不忍睹,大多女囚入狱前畏罪自杀更屡见不鲜。
想来此女子为免受屈辱,能于大理狱中偷梁换柱,可见身家显赫。
将“是你”二字反复品味,白惜棠自诩记忆力不差,且接触的女子寥寥无几,若论有如此能耐的,她该更清楚深刻。
但思来想去,实在无甚大人物,复掠一眼,欲开口,狱外“哐啷”作响。
抬头看去,狱卒方脸直板,打开门锁,“有人要见你!”
不想他们如此迫不及待。
白惜棠慢慢起身,同他一道去了。
来者白惜棠未曾相识,乃一身宽体胖的中年男子,着一袭深紫绸衫,鬓角两丝白发更添稳重。
他与她相对而坐,并不急于发问,只用三指来回敲打桌面,无甚清光的小屋内便尽是“嗒嗒”的律动,车轮似的,丝丝碾压,郁闷得紧。
半晌,他抿一口茶水,细细将白惜棠看着,“大公子心如死灰了罢?”
“何意?”
“恒王薄情,送你入这冷牢,你不恨?”他摇头叹息,“枉费你痴心一片,却偏偏是恒王啊~”
“他从始至终只把我作狗,何来情字一说?若要恨,也只恨生不逢时,自己不争罢了。”白惜棠状似心伤透彻,低眉垂肩。
他细细观量,切切道:“大公子对恒王动了真情?这般怎会不恨?”
白惜棠看他一眼,实在没有闲工夫聊情爱之事,尤其她与舒子圣那厮,情爱简直可称谬论。
“非也非也,此情不过值点核桃酥!”
那男子是个察言观色之徒,忙和和气气笑道:“听说大公子好食,尤其核桃酥,果然不假,正巧老夫今日带了些……”
“可是他爱吃的那家?”
她好食,某时候也挑食!
中年男子一时哑然,终亲尝白家大公子的难缠之处,耐声劝导,“恒王志在远方,殷鉴不远,断不会对任何人上心,请大公子好好思量他是如何陷你于囹圄!告辞!”
说罢,拂袖而去。
白惜棠重回大牢,慵懒斜倚榻上,甚悠然自得。
方才之人并非舒子圣那厮账下,想必字条内容实在重要,她前脚入狱,后脚便软硬兼施。
不过那哈士奇也不是什么好人,与捕快多少有些牵连,否则捕快明知他们在巷中,却为何不动手?偏偏她把字条给了他,便即刻将她捉拿。
他到底打的什么牌?
白惜棠困惑,忽又闻那女声,“是我,你可还记得?”
这回,清脆里带了胡人的口音。
白惜棠豁然大悟,拍掌道:“是你?妓馆中的?”
尤记那夜戴兄诱她去喝花酒,还点了异域风情套餐,彼时温香帐暖,层层帷幔迷迷飘摇间,此女子亦用一声,“是你?”,问得她小惊片刻。
既是从妓馆来,又同那夜相连,必定与戴卫尉一案相关无疑。
白惜棠撩袍起身,这才敢靠近洞口,眼珠子来回往那头打望。
黑得很,看不清。
那女子却将她看得明白,酸涩低吟,“我也是无辜之人,此事,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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