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糊涂办法(1/2)
“歏州无粮仓,却有百姓呐”白惜棠撩眉,眸含烁烁光华瞧他一眼,“还有你。”
浅浅笑意如春风徐徐,曲至思怔忪,片刻,缓缓拿温润眸眼回望她,颔首笑开,“嗯,至思定当鼎力相助。”
朦胧云雾初散,清冷冬日落几缕斜芒,院中腊梅傲放,不争不娇,她轻啜他添的茶,丝丝暖意浸透肌肤,融入骨血,仿佛一切都暖了,融融的春意尽缩于他投射而来的眸眼里。
事不宜迟,曲至思换了身衣裳回来。
此时白惜棠正立于廊下看风起风停,叶飞叶落,一派萧瑟寒风里,她的脸颊冰冷,泛着淡红。
温热的裘衣自身后轻轻落下,淡淡的佛手香与他的温度将她包裹,驱散冬凉。
白惜棠恍然回神看曲至思,他温和一笑,“天冷了,仔细着凉。”
如此温柔比月,她仿佛于浮浮沉沉之间寻得一丝归宿的星光,她嫣然,“多谢。”,不止当下。
东风大作,乱了她泼墨长发,与他纠缠,似羁绊,他笑意不减,玉手落在她眉宇间,如同拨开阴霾般撩下发丝。
曲至思吩咐下去,二人一道出浮生小筑,先前客栈请她少年早早备了侯于一旁,瞧见他们,神色担忧的望一眼曲至思,白惜棠随其视线仰头,见曲至思眸光锐利,那少年汲汲埋头,再无法观之表情。
白惜棠并未多思,而是急于当下。
匆匆行至东市,礼已经同随行的兵士准备妥当,长桌一字排开,头上横幅高挂,龙飞凤舞的字写着以少换多。
礼那“长舌妇”话虽多了些,做事却颇为麻溜靠谱,这才半日功夫,便都处理好了。
如今汾坞战况紧急,歏州临近汾坞,百姓个个人心惶惶,皆心忧受战火牵连,筹备物资竖朵待前线战况,若有异动,便奔走逃命。这物资更是十分紧缺。
正处这档口,竟有以少换多的便宜事儿,实在新奇得很,凑热闹的,半信半疑的,或立或坐,一时将桌前围了水泄不通。
白惜棠翻身下马,礼眼尖,即刻乐呵呵的来迎。
他那通体的骚粉十分眨眼,也成了个开路牌,所到之处人们纷纷退让,目光随他至她。
人群如流,曲至思挡在白惜棠身侧,不近不远,恰恰予她较为舒适的空间,礼恰巧到跟前来。
他本笑嘻嘻望着白惜棠,突的愣了愣,将她身上狐裘大衣定住,再斜睨曲至思一眼,顿时面如食屎。
“你,你”
“大敌当前,山河飘摇,你什么你”白惜棠截了他的话头,大马金刀一揖,便一路说着场面话向前踱步。
家国破碎,民难聊生,将国与民相连,再附几番慷慨激昂之言,她立于大红横幅下,“眼见胡人来犯,侵吞我国领土,奈何天公欲降大任,常喜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滁州去汾坞的路受巨石阻拦,我等只好另寻他法,在此向各位父老乡亲借粮”,末了俯首再揖,极是诚恳。
但借粮并鸿毛之事,与百姓生息相关,众人或感慨,或沉痛,或愤懑,却无一人响应。
黑压压的东市似叫云雾盖得密不透风,寂静如一汪死水,天边有暴雨欲来之势。
显然,她所行并非易事。
峨眉微蹙,曲至思柔软青葱的手探了过来,将她的手隔着广袖安抚一握,她转头,对上一双如月清润的眸,浅浅将她望着,眉目含笑,淡薄得近乎透明。
白惜棠深呼吸,端了自信满满、正气凛然的模样,豪情尽现,朗声道“此次借粮并非白借,而是以少换多。”
“以少换多”
“什么意思”
“不懂,没听说过。”
百姓议论纷纷,东市一锅滚水般沸腾了。俨然无人想过,更不敢想,占官家便宜,哪能以少粮换多粮
手又被轻轻握了握,白惜棠看曲至思一眼,他对她点点头,她继而道“凡换粮者,一石粮可换一石十斤粮,以此类推。”
“啊还有这种好事儿”
“不可能,诓我们呐”
“别信别信,家里就那些粮了,自个儿都不够呢”
“不尽然,我看他眉宇间正气浩然,不像说假话。”
“哎哟,官家人嘛”
静不下片刻,百姓又炸了锅,沸反盈天,嗡嗡声铺天盖地。
白惜棠自知口说无凭难以服众,礼看得急了,凑脑袋过来,“我的狗爹哟原来你是要弄这事儿,你也不怕掉脑袋,哪能拿皇家的粮这么整早知奴家就不帮您了”
“那你有何高见”她斜睨这货一眼。
此次因杜明志方得受命押运粮草,白惜棠便知晓路途坎坷难免。现下汾坞缺粮在即,舒子圣那厮不晓得是否宝刀未老,实在叫人不省心。
不过她并非糊涂行事,其因有三一是皇命难违,若粮草未及时送达,误了军情,她脑袋不保;二是事关民生,不敢怠慢;三是粮草之余军队分量之大,她清清楚楚,这个节骨眼上万万拖不得那厮的后腿。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她必须随机应变,纵然此番作为凶险十分,亦不得不先解燃眉之急,再做打算。
礼闻闻言默了默,面色阴沉片刻作思索状,低头瞧见曲至思虚握白惜棠的手,突的一副哀痛模样,一手刀劈斩下去,絮叨道“苟且苟”
幸得音调不高,音调淹没于喧嚣之中。
被阻拦,曲至思也不动怒,只浅浅看礼一眼,眉目淡然,再温温和和将视线停留在白惜棠消瘦的侧颜,隔着银白面具,仿佛能看清她清绝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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