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 薪火相传 5(3/4)
的汗水,语调沉重道:“既然雄付公坦然相对,在下也觉得并不能因为我等曾是贼人,便自觉于此事上低人一等。在下的确是来请命的。此前与诸多统领歃血为盟,便诚心诚意想为我黑山军,为黎民百姓谋点福利……袁司徒即为司徒,掌管国土教化,难道不知道黄巾之乱后,我大汉百姓是何等处境?”袁隗垂下头,脸色复杂。
“我等真的不要太多,便是吃饱喝足,性命无忧便好……可自在下出生以来,年年天灾人祸,岁岁捐纳赋税加重,黄巾一起,日子更是不用过了。到得如今,圣上还在贪图享乐。在下不是不信圣上有惠及百姓之心,可奸佞误国,在下年少无知,却也不想大汉毁在这等人手里。”
张燕舒展了一下臂膀,感觉舒畅不少,想了想,抱拳道:“还请袁司徒替在下禀明圣上,让圣上知道民意。如若不然,如今黑山军已经进了司隶,围拢雒阳,再有昔日太平道余党,在下并非危言耸听,正值凉州贼人作乱,我等虽说并非精锐,但真要聚集起来趁虚清君侧,也绝非难事……”
他顿了顿,“至于谋逆一事,在下万万不敢,到时更会维护圣上,以防小人作乱……只求司徒宅心仁厚,念在雄付公以死谏言的份上,万万不要让那等兵戈相见的惨剧发生。在下年少不才,也愿在城外为请命先锋,只求圣上杀了十常侍,还天下一个清宁太平。”
马车颠了一下,有随从在拍马赶上来说着那些骑兵的动向,前方车夫在岔口换了条路前行,袁隗定睛望着张燕,叹了口气,“三纲五常,人伦之道……你区区少年,能在贼匪之中尚存赤子之心,不做逾礼之举,老夫委实佩服。只是……没用的。老夫大可告诉你,老夫虽是司徒,便是去了也没用。或许便只有如你所言,圣上出了宫门,来城外看一眼,才会理解百姓痛苦。然则圣上如今听信谗言,以为蛾贼余孽作乱,又哪里会出来。”
雨还在下,夕阳却突然自云间露出来,天地间橙红一片,这等多变怪异的天气持续了好几十年,袁隗便也没有多少意外,他眯眼望向窗外颇显绮丽的雨景,夕阳将他脸上的皱纹照得颇为清晰,苍老而富有暮气。
此时缅怀起数十年来那些因为谏言而自杀,又或是惨死在宦官诬陷之下的前辈大人,想起自己无力更改朝堂现状,袁隗便颇为惭愧,“老夫知道,在你看来,那童……雄付公不能白死,怎么也要试一试……可请命、谏言,便是死谏,这几十年来忠臣义士何其多,不能白死的人多的是。到头来还是死了,甚至连一点用都没有……如今我等实则也是苟延残喘。便是有心坚守朝堂一方阵地,期许着异日陛下亲善我等,同时也尝试着努力让百姓好过一些。”
这番话已经将张燕放在了同等的位置上,却也是在找认同,有意让对方理解自己的苦衷,其中还参杂着想要叫对方放弃的想法,袁隗说完便愈发惭愧。
王越察觉到袁隗的心思,回想着童渊的死,却也叹气道:“说的难听一些,便是袁司徒他们,想要匡扶汉室,不得已的时候,也得对十常侍阿谀奉承。想要除去十常侍,谈何容易?死谏……袁司徒是可以振袖高呼,让朝堂士人一同谏言,但陛下一怒,很大可能是重开党锢,到时的天下……”
王越摇头,脸色沉痛,目光发红。
张燕明白这些士人的苦衷,三纲五常让他们不敢做出针对皇帝的逾礼之举,何况阉人权倾朝野,通过城门校尉敢让军队屠杀百姓就能看出,如今京城之中,只怕不少军队还是在阉党的名下。
不过理解归理解,他这时呼吸还是有些急促,动了怒意。
只是张燕倒也理解,袁隗能够跟他谈话,已经算是表明了立场,这番落人口实的作为,一定会让阉党有机可乘,他倒也不好发作,只能生着闷气,心中倒也后悔刚刚怎么不先跟这帮人干上一架,也好试试这帮人在十常侍面前表现得如此窝囊,跟自己动手又是不是有血性。
“你方才说有人告诉你这番话,你觉得在理,可是雄付公身边的公子说的?”
袁隗突然开口,见张燕愣了愣,微微一笑:“老夫方才见他与你眉来眼去,便觉得你二人当是此事主谋,偏偏他先行一步,只怕你二人并非主仆关系。而且,你身为盟主,雄付公想来也是你这边统领之中最具盛名之辈,却不听命于你,反而是他人护卫……”
王越也点头道:“说吧。袁司徒若是真有心想知道,也是一句话的功夫,不过费些时日罢了。”
张燕迟疑了一下,“确是蔡公子所说。哦,他叫蔡怒字不夺。”
“怒而不夺,韬光养晦……好一个蔡公子。”
袁隗神色复杂了一些,窗外平汉坐下马匹奋力奔跑,却偏偏与马车的速度相同,他望了好半晌,扭头望向王越,语调舒缓而郑重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人生何来万世,便是只争朝夕。越是有此志向者,越是感到时间紧迫。那刘德然年纪颇轻,传言之中喜怒溢于言表,流于文字。那蔡公子又十有八九是故人之后,他的名讳,只怕也是长辈鞭策……卢尚书、荀侍中疼爱后生晚辈,倒也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好局……”
话语一顿,见张燕微微挑眉,袁隗肃容道:“老夫只能救,不能动,王京师作何想?”
“我……”
王越怔了怔,拿起中兴剑,拔剑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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