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浑浑噩噩(2/2)
无痕迹止住悲伤?可是都没用,我已尝尽了悲伤。
我的头愈垂愈低,幸亏散着发,我将它整理顺势把脸抹干,不动声色贴向车窗,外边晴空万里,两面树影婆娑,未来等着我的又是什么?
头好痛,耳边有风呼呼作响,整个人像是悬着的。
一瞬间,我忘了自己置身何地,又将去向何方。
忘了一路上遇到谁,做过哪件事,怎样返回的。
我好困,浑浑噩噩好想睡一觉。
当我醒来,已是傍晚。
这个时候也应该人去楼空了,这样再好不过。
我独自一人在空荡的房间里来回走动,用脚丈量这一面墙到那一面墙之间的长度。我掰着手指计算,正数得起劲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是维克托。
这个人还在这里,他不急着离去么?
他问我晚餐要吃什么,我想说随便的,却闪神报出了火锅。
我口不对心,火锅是托辞,他站着添堵,快点走人就行。
我用火锅敷衍维克托,谁知他真的叫人弄来了打火锅必备的食材。
在华夏,我很少吃火锅。平时朋友聚餐偶尔有点到,我都是能不动就不动,不是矫情,除了家人和男友,我无法接受跟外人围在一个锅子里洗筷子。
对的,往火锅夹菜我当成了洗筷子,这种想法可能会招来一些批评或指责,但明明有公筷和勺子,多数人视它们形同虚设,这么“不拘小节”实在不敢恭维。
想吃火锅,谁要我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的?
这下所有的料都搬上桌,还能撤走么?
我踌躇不前,维克托已经坐到翻大浪,飘着香的锅子边。各种切好的肉片静静地铺在盘子里,海鲜们不甘寂寞地排着队伍,那些香菇、豆腐、绿油油的青菜各自闪烁着诱惑的光。
怎回事?总感觉那堆食材在向我招手,它们都争先恐后,想飞到我碗中?
我不确定,用力揉了揉眼睛,最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维克托行动了,备好的食材他一下子全都倒进了打着巨浪的锅,我想阻止为时已晚。这傻不拉唧的歪果仁,懂不懂涮?
这架势,搞得像黑社会抢地盘,还一锅端?
本想发作,可今时不同往日,惹毛了他指不定会闯出祸事来,只好闷不吭声由他去。
维克托不太喜欢吃华餐,不会用筷子。看他在火锅盆里捞半天,啥也没捞着那个笨拙的样子,我一时脑热没忍住,自作多情给他夹了一片肉。
夹完我就后悔了,这人有洁癖搞不好会嫌脏。
我向他解释,说这双筷子是干净的没动过。
他换上叉子,咬了一小口眉头紧皱。这画风估计是不咋地,
拜托,这堆食材一锅乱炖。
他搅个不停,能好吃吗?
好不好吃无所谓,我拿起勺子捞了一小碗。望着碗里已烂掉的豆腐,没来由地想起了阿多尼斯,当初关于的段子,顷刻间涌上心头。
男人爱吃豆腐,女人爱食醋。
阿多尼斯那家伙,八成是逗我玩呢!
枉我故弄玄虚,巧妙作答,被他耍了还尤不自知,真可笑。
我又神游了,近来,时不时总陷入回忆。
过往回忆离我忽远忽近,恍然如梦。
“这东西让人倒尽胃口,还是换别的吧?”
“不用了。”
让维克托倒尽胃口的何止是这些豆腐,恐怕还有我。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我有想过自己的下场,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难不成还指望他好心放了我?
我搅动筷子,埋头默默苦吃。维克托抢走了我的碗,火锅他命人全部撤走了。
莉迪亚又端上新的菜品,有粉蒸排骨、蜜汁叉烧、三杯鸡……太多了,我不一一赘述。
这是华餐馆打包的?
看来早有准备!
维克托今天很怪,带我放风又投其所好陪我用餐,这待遇以往可曾有过?
直觉告诉我,事出反常必有妖!
正在疑虑,维克托叉了颗水晶虾饺送到我嘴边。愣了几秒,待反应过来已入了口,这颗虾饺吃得我甚是不安。忽的,脑海里浮现了孩童时期看过的一部老旧古装片,囚犯在奔赴刑场的最后一餐,都是有酒有肉丰盛得很,放饭的狱卒说,吃饱喝足好上路!
维克托一反常态这般对我,大抵也是这意思?
想到这,那颗虾饺哽住了喉。
噎得我脸色大变,吞不进去又吐不出来,满眼通红。
维克托送来一杯果汁,我还没喝,泪就先流。见势不对,他又递了一面纸,这等细心周到有求必应,我接过,手是颤抖的。
今日太过蹊跷,由不得我乱想。
我是维克托从无界国买来的工具,这工具闲置太久,早就望而生厌,也许不只我,他还有别的工具。他身上的香水味,车子坐垫那根卷曲深长的发丝,足以证明。
我这智障,任他玩弄于股掌,做了那么多傻事,真是蠢钝如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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