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金陵傲雪 1(1/2)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金陵郊外,曙光初现,乱云飞舞。一辆陈旧马车吱吱呀呀驶来,少年仆人悠闲自在的赶着马哼着小调,忽然听到车内传来一声低唤“月白。”
他赶紧停了车,身后帘子一掀,一年轻人探出身来,身着灰色文士长衫,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四下张望一番,似在找寻什么。
“少爷,出了何事?”
“你可听到有人吹笛?”
“这里荒郊野地的,哪里有人影呢!莫不是听错了?”
那公子抬起头来,只见道旁两列郁郁葱葱高耸挺立的梓树,左边第二株最为枝繁叶茂,其间可见青衣衣角一闪,清远悠扬的叶笛声自头顶丝丝不绝。看来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不知这吹笛人是否和自己一样千里跋涉,远道而来?他若有所感,微微一笑。
“树下的朋友可是专程来听曲子的?”笛声忽罢,一道声音穿林而来,清脆爽朗,有隐隐的笑意。
那公子一怔,随即哑然失笑。
“在下秦维桢,途径此地,闻得兄台笛声,甚为神往。有惊扰之处,还请见谅。”
“秦维桢?”那人语气陡寒,“你爹可是秦漠北?”
“你这人好生无礼,我家老爷与武林盟主梅老英雄师出一门,交情甚好,十年前两位名满江湖,人称‘阑干傲雪珠联璧合’,虽说近年来淡出江湖不问世事,可余威尚在,你怎的如此大胆直呼名讳?口气还这般横冲直撞?”一旁的月白心中不忿,嚷嚷起来。
“好个护主的奴才,□□得不错。”那人不怒反笑,反唇相讥,“你们自关外跋山涉水而来,是要去御剑山庄贺寿的吧?既然梅秦两家世代交好,那你爹怎么没来?”
秦维桢觉得此人态度冷淡,语气清高,且声音听着年轻却熟悉武林中人事,连自己这种从未涉足江湖的无名小辈都知道,恐怕是有备而来,且来者不善。心中不禁警惕了几分。
“兄台的口音不似金陵人士,难道也是特意赶来拜访故人的?”
“呵呵,故人?”那人讥讽之意甚浓,似是被人打断了,顿了一下,又道,“我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秦公子还是赶紧上路吧,早日到故人庄中稍事休息,免得长途奔波,旧疾复发。”
“旧疾”两字咬重了几分,秦维桢面色一黯,只见一道青影闪过,顷刻间消失在古木斜阳之中。忽然一阵林风袭来,森冷阴凉,徒添几分春寒料峭,霜冷长河之意。
“少爷,这人武功不俗,敌意明显,只怕不怀好意。咱们这趟出来,初涉江湖,还是小心为妙,过完寿宴第二日就回去好了,免得夜长梦多,老爷担心。”
“也好,爹这次叫我来就是要转告梅师叔他欲退出武林。师叔这么多年来一直修书劝他回中原祝自己一臂之力,可惜他已淡泊名利勘破世事,只能辜负师叔一片美意了。此事一了结,你我即刻回去,绝不耽搁。”他沉思片刻,放下帘子,主仆二人启程上路。帘外,树影幢幢,无风自摇,将如履薄冰颤颤巍巍的马车渐渐吞没,直至不见踪影。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约正午时分,御剑山庄的门前,停下了一驾破马车,颠簸许久几欲散架,却还勉力维持不负所托。风尘仆仆的赶马少年跳下来,自报了家门,从车内小心翼翼取出一把轮椅,然后恭恭敬敬的将车内面带倦容的秦公子扶了出来安置在椅上。不出片刻,一紫衣公子快步迎了出来,步履矫健,丰姿洒落,朗声笑道:“暌违久矣,秦兄安否?”这公子生得轩然霞举,龙章凤姿,潇洒中带尊贵之气,眉宇间露高雅之格,月白登时呆了一呆,心想“这梅少侠年幼时便仪表出众,过了十多年竟越发容颜绝世。这次天下豪杰齐聚金陵,不知有多少门派掌门是来寻访佳婿世家联姻的?不知哪个女子能有这天大的福分?”他转头瞧瞧神色平常正在寒暄的自家公子,又想到,“平日就觉得少爷儒雅丰仪,世间罕有,如今见了俊美无俦的梅公子,真给比下去了。唉,既生瑜,何生亮。”不曾想,几年过后,二人地位转换,境遇大相径庭,月白只能叹息一声“人非昆山玉,安得长璀错”,秦维桢只能轻喟一句“世事无穷,劳生有限,似此区区常鲜饮”。
入门时,梅世英单手扶住轮椅一侧,轻轻一提,月白只觉手下一松,轮椅已经平稳跨过高高门槛,进了梅家大院。梅公子神情坦然,若无其事,他心中暗暗感激。公子自从十岁那年跌下山摔断了腿,便一直行走不便,平日只能靠轮椅出行,尽遭人白眼。梅公子亲自为少爷抬椅,以示秦公子身份尊贵,也不使唤下人上前来帮忙,免得引起少爷尴尬。明明是个养尊纡贵的世家公子,却这般心思缜密体贴周到,当真难能可贵。
主仆二人被安置在一处僻静雅致的院子,屋内窗明几净,宽敞整洁,一应俱全,甚至早已生好暖炉备好姜汤,想必是怕料峭轻寒引得秦公子伤腿疼痛,又防一路奔波使得二人全身酸痛。一进屋梅公子便邀秦维桢坐下饮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专门遣人去杭州西南大慈山白鹤峰麓的虎跑寺中取了虎跑泉水,又请了位茶道高手沏茶。泡茶师傅相貌平平,少年老成,神情淡淡,只朝二人略一作揖,便开始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的备具,赏茶,温盏,置茶,浸润,冲泡,奉茶,用的是行家的“凤凰三点头”法,仪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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