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旧恨(2/2)
其实,哪怕迟钝如凌俐,也知道南之易的来历不会简单。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生活的困苦现实得让人喘不过气,不是看几句心灵鸡汤就能解决的。所以,穷人的孩子往往都过早地忙于生计,有人在磨砺中成长,更多的则是在苦难中迷失。
再把这句话倒过来看。
以南之易毫无生活常识、对钱没概念、大大咧咧什么都不管,不爱干净吃东西却挑剔得要命。能肆意生长成这副模样,他家里的条件必然不会差,这一身的臭毛病必然是被惯出来的
所以,当田正言说起南之易是“知二代”的时候,凌俐一点都不意外。
只不过,当她得知南之易的母亲是院士、父亲是973首席科学家的时候,还是狠狠吃了一惊。
她先的念头是,md,这一家子都是些什么怪胎啊……
接着,她便想到南之易有个那么牛的老妈,有个貌似也很厉害的老爹,自己也是年纪轻轻就成了学术带头人,还有个仕途上顺风顺水的院长哥哥,属于可以在阜南学界和司法界横着走的人,怎么也有外省企业敢在他头上打主意?
这样一想,她倒是有些明白田正言的担心在哪里了。吃力不讨好的事没人会去做,既然做了,只怕对方有后招。
至于对方的代理律师易晓璇,田正言也做了一番介绍。
简而言之,这律师硕士研究生期间,导师是田正言的死对头。
有人说民法学术研究里最有意思的就是看学者们各种撕逼打脸层出不穷,往往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有时候比宫斗还厉害。
三年前,田正言正因为一个合同效力方面的问题和她导师掐得你死我活,易晓璇一头撞到了枪口上。
不知道是搏出位还是讨好自己导师,易晓璇不好好当她的小透明,非要在硕士论文里选择两个大牛当年争论不休的问题当题目。
按理说选什么题目都没关系,学术观点不同而已。阜南大学每年那么多硕士毕业,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在答辩时候经历地狱式的盘问。
可不巧的是,在分配毕业答辩的时候,她抽到了田正言所在的那组。
田正言根本不管她的正文写的是什么,直接从她论文里引用了台湾三十年前一本民法书上观点开始质疑:“这本书台湾早就绝版多年,我找了很久没找到,你在哪里找到的?能借我看看吗?”
易晓璇当场就傻掉,哼哼唧唧半天说不出来自己是在哪里看到过。
田正言其实早就知道,她这必然是转引别人论文里的脚注,却借着这个破绽一条条的脚注问下来,要求易晓璇说明在哪里看的书,是电子版还是实体版,或者是直接引注别人论文里已有的脚注,实际上根本没有看。
嗯,这样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小问题,偏偏田正言抓住不放,问得光明正大,还当场叫嚣着,他自己的学生写的论文,脚注是绝对经得起考验,不会这样马虎。
据说易晓璇被问到哭了出来,最后好好检讨了一番自己写论文的态度问题。
直到之后被命令大幅度修改论文后,易晓璇才算过了关,艰难地拿到学位。
而易晓璇的导师,在那之后也觉得颜面扫地,去了另一所大学任职。
基本上可以说是灰溜溜地走的。
是的,田大牛就是这么没风度,因为门派之争差点怼得人家一个小女孩拿不到学位,脑袋里更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概念。
凌俐听得直咋舌,忍不住腹诽就从不要脸只顾自己高兴的做派来看,田正言和南之易这对好基友,倒是很有共同话题的。
想想吕潇潇提起当年为难过她的余文忠,七八年过去还咬牙切齿恨不得要活剥了他的模样,凌俐基本上能够推测出易晓璇的态度。
所以,易晓璇此来只怕是憋着一口气的,而山崎种业选她作为律师,显然是经过了一番考量的,有这样一层新仇旧恨在,山崎种业丝毫不怕易晓璇手下留情临时倒戈。
在选择律师的问题上都经过这样精心的考量,又怎么可能在诉讼请求上,出现标的两亿实际到手最多只有三百万那样大的纰漏?
上飞机上,田正言作了一番最后的总结:“你之前的疑问是对的,山崎种业不会做亏本生意。明知道有公司制度的有限责任还非要起诉,他们肯定有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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