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厉魑(1/2)
那第一日获胜的青年和那鬼生少年,早在片刻前便已各自攀援接近了顶部,两人一个正直盛年健壮有力,一个灵敏迅捷身轻如燕,一时之间竟是齐头并进,难分轩轾,直看得围观之人目不转睛。直到攀爬愈高,竹身在韧性作用下开始加大摆动幅度,方才渐渐显出了些微差距。
那青年毕竟是成年男子,体格强健,本曾一度占些优势,然而随着晃动幅度的加大,他却逐渐有些吃亏——鬼生一个少年,比他要占了几分轻巧的便宜,虽是竹梢有粗绳将两竹连在一起,一晃皆晃,然而终究还是他这边因了他体重的缘故,晃动幅度却较鬼生那边要更为强烈。
两人各自身手皆是佼佼,这在旁人眼中并不如何明显的影响,却已足够在这二人之间分出胜负。
只见那鬼生少年渐次拉开了距离一路领先,一旁的青年虽是奋力攀爬紧追不舍,却仍是逐渐落后了约一人身长。
青年心中不由发急,然而他愈是急躁之下用力攀援,竹身受力之下就愈是摆动强烈,也就愈是难以抓稳。
反观鬼生那边,虽是亦有晃动牵连,却终究是身形和力量都要小些,若是放在别处这本是不利之处,在此却反成了鬼生的优势,又加上他确是灵活非常,眼看着已是逐渐接近了竹梢,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展臂,便去摘那翻卷飞扬的顺风旗。
那青年顿时急了,他是附近村郭的猎户,家境并不富裕,又上有双亲要奉养,虽是除了猎些野物之外还零碎帮人做些短工,却也只够糊口。本是早也到了成亲的年龄,想要娶妻却凑不出彩礼钱,这才动了心思想来抢孤得一笔钱财好能成家。
为了夺魁,本也已自苦练过整两年,上山打猎之时每每都在林中攀援苦练,又是正当年轻力壮,自也是练出一副好身手。第一日又胜得轻松,原本以为这顺风旗必是囊中之物,谁料却眼看要败在这一少年手下,急切之下又哪里能甘心?也是他年轻胆大,情急之下把心一横,看了看两人各自竹身之间的距离,竟然铤而走险,只将双腿用力夹住竹身之后拼力一个蹬跃,如一只大鸟一般整个人离了粗竹猛然斜蹿了上去,同样伸臂一捞,几乎和鬼生同时拽住了顺风旗!
这一下兔起鹘落不过瞬间,青年人在半空,眼看去势已尽,他却用空着的手臂和双腿猛的一圈,竟牢牢攀在了鬼生那根竹上。
这般惊险万分的一起一落,直惊得下面人群一片吸气声,旋即便是喝彩声冲天而起。
然而不待人群声息,高竹之上变故突生!
那青年一跃之后虽是攀住了鬼生所在这根粗竹,然而高竹之上本就承载一人,他这一蹿一扑,那粗竹哪里还稳得住?登时大幅摆荡摇晃了起来。
此时两人一上一下,攀着同一根粗竹,一人抓着旗头,一人拽着旗尾,本就各不相让,又加竹梢之上晃动甚是剧烈,二人单手攀竹都有些不稳,却又不舍放了顺风旗,不由各自发力,各执一端将那顺风旗一拽——
那名鬼生少年论力道本就弱于那年青猎户,他的位置又是在上,那猎户在下只需抬手扯着旗子连带自身体重一起向下发力,他在上却需弯着腰向上拖拽,连带着青年猎户的重量一起,又哪是他能拖动的?竹身本就油滑,此刻竹梢又狂摇乱颤不止,攀在竹身上的单手不免一滑,那猎户在他正下方哪里知情,只当是对手手上弱了力道拽不住旗子自己获胜在望,再次使足了力气狠命一扯,便只听得一声惊叫,那鬼生在他这大力一扯之下竟一个失手滑脱了竹梢,从十几丈的高空如落叶一般直坠而下!
登时便是血溅当场!
欢呼喝彩之声戛然而止,围观人群死寂了一瞬,惊恐尖叫便响彻了全场。
与此同时,赛场中心平地卷起一阵狂风,亮如白昼的灯烛刹那齐灭,骤暗的夜色之中,浓重的阴气迅速聚集,一团团模糊的暗影狂乱飞舞呼啸,众目睽睽之下,那宛若实质的阴影挟带着冷戾狂风一卷而上,只听一声惨叫,那竹梢上的青年猎户当即脱手坠落,街心场地的青石路面上登时又多了一片殷红!
人群登时大乱。
阴风围聚,团团裹住鬼生的尸体盘旋不散,随着呜咽呼号的尖锐风声,一阵慑人的阴寒骤然铺天盖地的席卷了四面八方。
随着撕心裂肺的鬼哭响起,平地已是起了旋风,夜空之中乌云弊月,鬼市范围内本就浓厚的阴气陡然加重,引发出人心底一片森寒。
所有人都心中战栗了起来,那是被人们无法耳闻的尖利鬼哭激起的心底本能的惧怕,一片漆黑混乱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鬼怪吃人了!”顿时一片惊呼尖叫声中,拥挤密集的人群犹如溃堤之水般开始四散奔逃!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在转眼之间。
原本灯火璀璨的街市上,宛若被森寒鬼气吞噬一般,灯火由内而外迅速熄灭,以抢孤圈场为圆点,墨汁般的浓重黑暗向四面八方迅速袭卷吞噬,那些零散混杂在人群中的鬼魅为这阴戾哭号声所激,各自都纷纷散了凝聚的形体加入到狂乱吹卷的阴风之中,不过是几息之间,热闹喧嚣的街道上便已是阴风阵阵鬼气森森。
本已行至街尾的明炎岚羽二人并不曾目睹抢孤赛场的惨事,然而听到这凄厉的鬼哭,灵识一探,已是明白发生了何事。
“糟糕。”明炎皱眉道:“鬼母失子,偏偏在今日,天时未过,阴气旺盛,这般狂乱之下只怕要化为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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