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同看法(1/2)
杜中宵苦笑:“官人来得正是时候。今日清晨,便有人从吴家的酒楼买了烈酒来,那边明明白白说得清楚,从我家里偷得制酒之法。世间之事,岂是官府一句话就能够断下来的?”
梅尧臣刚从襄城知县任上卸任,对杜中宵说的事情并不陌生。不过襄城是山区,比临颖这里贫穷荒凉了许多,县城也没有多少商户,更不要说吴家这种大户。这两年梅尧臣在襄城多是救灾,囤积居奇的势力人家被他收拾了不少,没想到这里还有这种事。
看了看天色,梅尧臣道:“小友,恕我直言,你应对此事的方法就错了。令尊是本州发解的乡贡进士,你也是读书人,从一开始便就要去找官府帮忙。依你所说,吴家有钱有势,你拼死拼活与他们比着做生意,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么?你用酒糟制酒,再买粥施舍,做的是善事,正是官该劝的。这种人家官府不扶上一把,难道任凭势力人家胡作非为?现在天时不早,你这里备一桌酒席,请本县范知县来,我自与他说。有官府出面,不知强似你劳心劳力打拼多少。”
杜中宵听了摇头:“官人不知,那吴家也有强力亲戚。他有一家表亲何家在长社县,与本州苏通判是同年进士,不好逼得太紧。因为如此,我也不好过于为难知县官人。再者说了,都是平民百姓,各自本事寻些衣食过日子,何来敌我。”
梅尧臣笑道:“人生世上,谁没有些亲戚朋友?虽然亲戚,帮上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吴家一直如此胡作非为,何家难道一直帮他?何博士我也识得,断不是那样人。你尽管放心,偷你家制酒的方子,是吴家不对在先,县里不会坐视不理。至于你说的安心做生意,没听过无商不奸么?似你这种老实的,其实不多。你这里开酒楼,让吴家的生意难做,他们可不是视你为敌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杜中宵哪里会不知道怎么做。当下吩咐小厮准备一桌好菜,拿了梅尧臣的名刺去请知县范镇。梅尧臣到许州探亲,是住在临颖城外的驿馆里,原定下午到县衙去拜访范镇。现在有了吴家偷酒糟制酒方法的事,便顺便把知县请过来。此是文人聚会,吴家的事是顺带的。
梅尧臣是本州知州的侄子,身份在那里,也没人会说什么。
寻了一个清静的小阁子,摆下一桌好菜,杜中宵与梅尧臣单等知县范镇的到来。
将近中午,范镇换了便装,带了两个公人,来到了“醉仙居”。他与梅尧臣是老相识,在京城馆读书的日子,两人经常诗文唱答。数年不见,自然格外亲热。
把两人让到阁子里,杜中宵拱手道:“小的地方寒酸,两位官人到了,蓬荜生辉。这个时节也无好菜,只得备点鱼肉,摆点瓜果,简陋莫怪。”
范镇道:“我为一县之主,到治下百姓家里饮酒,难免让人闲话。你这处酒楼是我让开的,一直收酒糟制酒,买米施粥,甚是乖巧。前些日子我听人说,县里都称你们父子为善人,甚得人心。今日圣俞远道而来访亲,借你的地方会友,顺便也看一下你这酒楼经营得如何。”
杜中宵急忙拱手道谢:“小民得知县官人恩典,脱了牢狱之灾,还经营起这样一处酒楼来,心中甚是感激。也曾想到县衙里道谢,只是官人政事忙碌,一直不得见。”
范镇笑道:“我为官,你为民,自然要避些嫌疑,免人闲话。你只要安心守法,又何必相见。”
梅尧臣见两人说个不休,道:“我与景仁数年不见,正要诉一诉离别之情,你们怎么在这里说个不停。外面天气严寒,我们且坐下喝杯酒暖暖身子。”
三人落座,梅尧臣又道:“听说这酒楼里用酒糟制出来的酒甚有力气,今日且尝一尝。”
范镇摇了摇头:“这里的酒有力气是有力气,只是入口辛辣,我却有些喝不惯。”
听了这话,杜中宵忙道:“烈酒与水酒不同,只要封得严了,不怕酸败。而且放得时日久了,陈酒便不似新酒难以入口,柔和许多。从数月前开始制酒,日积月累,我这里也有几瓶陈酒。今日难得两位官人前来,便尝一尝如何?这种酒,离了这里,再也给以喝到。”
这个时代读书人大多好酒,听了这话,梅尧臣连连叫好,让杜中宵速速取来。
陈酒是专门收起来的,杜中宵起身,自己去取,向范镇和梅尧臣告罪。
杜中宵出去,梅尧臣对范镇道:“这位杜小官人,说话为人极是谦逊,不过写得一手好文章。前些日子一篇秋赋,让不少文坛好友赞叹,景仁看过没有?”
范镇道:“自是看过的。有些古风,写得又极是老气,全不似个少年人。”
多年在馆阁读书,范镇与老一辈的文人极为熟悉,精于时文,对于欧阳修等少壮派文人提倡的古文不以为然。这是流派的差别,欧阳修、梅尧臣这些人喜欢的,他偏偏不喜欢。
梅尧臣叹了口气:“说起文章老气,我读的时候也感觉如此。如果不是真见了这人,我一直以为是个几十岁的落拓书生所写。饱经世事,还要有豁达气度,说不定还熟读佛经。只是年前在京城,我见过他的父亲杜循,当时一起省试落第,两人买醉。我与杜循交谈过,知道此人是断然写不出此种文章的,不然还以为是由他阿爹捉刀,为儿子搏文名呢。”
范镇连连点头:“那文与他不足二十岁的年龄不符,不知当时经过了何事。圣俞,我们读书人,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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