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经百千劫(2/2)

这便是魔了吧。

那团褐色毛球奶声奶气，不满道：“躲什么躲，我又没打算吃了你们。”

叶随看到这毛球上面挂着的红扁棋子便是朱雀棋，神情冷漠，双眸黯了黯，上前几步，“汲丹魔，你擅改凡人命数、盗用天界宝物可知错？”

汲丹魔，便是以汲取妖精内丹为生的，但这汲丹魔所要的妖丹还必须是妖精自愿交出。而这汲丹魔也不过一初具形状的小魔，传言怨念化生而成，又听说本乃天上铸丹仙君丹炉里的丹药残渣。

汲丹魔一听叶随这么说，瑟瑟发抖，“你是神仙？神仙大人，我可没犯什么大错，也未曾祸乱各界，求你放过我。”

“你把朱雀棋先交出。”叶随指那毛球挂着的棋子。

颜沙华这才知道那就是朱雀棋。

“万万不可呀，这棋子可助我为这李成续命，这李成受他那庶弟所害，若没了这棋子他活不成呀。”汲丹魔道。

叶随声音冷清，“人之生死，焉由你定。”

颜沙华拧眉，道：“仙人何不先听清这个中缘由。”

颜沙华话刚落，就听闻一句“狗屁神仙！”，见一把青色寒剑直朝叶随而去。

“柳娘！”颜沙华惊得喊了一句。

柳娘从门口飞身而进，眼神甚是狠戾，绿衫飘飘，身手极快，手里所持的寒剑直指叶随胸口，毫不留情。

而叶随一跃而起，堪堪躲过，他退后几步，表情极冷。

柳娘不死心，又聚几个掌风直朝叶随而去，而花无期也加入，自然是站在叶随这一边。

没一会，竹屋的屋顶就被掀了，四分五裂的声音落颜沙华耳里甚是尖锐。

眼看这两方攻势快要波及床榻上躺着的人，颜沙华刚往那人身旁一挡。一条绿色长绫飞出，直接捆住颜沙华的腰和手，颜沙华动弹不得。

再看柳娘抱住李成，袖中飞出的长绫捆着颜沙华，一同跃出窗外，那汲丹魔，飞在柳娘身旁唧唧歪歪，“跑得了吗跑，这神仙好吓人。”

柳娘深知自己不是叶随跟花无期的对手，竟生了挟持颜沙华的想法。而这绿色长绫也确实厉害，颜沙华越是挣扎，它越发紧，把颜沙华捆得差点呼吸不畅。

那汲丹魔深吸一口气，“咕噜咕噜”声响，它鼓得整个身子大了许多，成了个巨大毛球。它绿幽的双眼一眯，扑腾地飞高了，往后边吐气。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两旁光景飞快后移，甚是晃眼，颜沙华再往后头一望已不见叶随和花无期的身影。

“柳娘，你这是作甚？”

柳娘语气冰冷，“小颜，我说过你莫理这事，你为何会寻到这里来。还带着神仙！”

说着，她转头看颜沙华，嘴角微勾，眼神阴郁，“是想让神仙收了他还是收了我吗？都说苍天有眼，苍天有眼，苍天哪来的眼！十恶不赦的人不去收，无辜的好人却是要落个魂飞魄散。”

颜沙华看她低头看搂着的李成。李成个子高挑，却昏迷不醒，甚是孱弱，柳娘那么搂着他很是耗劲。

柳娘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她眼里有怜，有苦。

颜沙华看得很清楚。

此时正是午后，太阳毒辣，颜沙华觉得头晕眼花金星直晃，没有任何庇护直接在这太阳底下，鬼魂再这么下去可得晒化了。

没过多久，却是进了一山洞，颜沙华这才缓了过来。

这山洞里空荡荡，细听有不远处潺潺溪流声。

柳娘安置好李成，动作甚是温柔，她的手轻轻抚上李成的脸颊，神情里有疼惜有无奈。

颜沙华坐在地面上，不由问道：“你喜欢他？”

柳娘这才转头看她，柳娘见颜沙华此时看起来虚弱，眼里闪过一丝歉意，快得捕捉不得。

她又讷讷地重复，“喜欢？”

颜沙华点头。

她冲颜沙华笑，美得让颜沙华晃神。

柳娘神情飘渺，一字一句慢慢道：“小颜，这不只是喜欢。是爱，你可懂？我爱他。”

比翼鸟？

连理枝？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仙妖鬼魔人，始终逃不过七情六欲。

而爱，最是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