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杨林(1/1)

淡黄色的余晖洒遍大地，绿树成荫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在街边的长椅上坐着的杨林掏出打火机，点上一根烟，慢慢打量着这个熟悉的城市。

与车子的风驰电掣相比，人行道上的人明显悠闲了很多，慢悠悠的步子和这座城市给人的整体印象一样，都散发着一股资产阶级的优良气息，早就过世的爷爷说他小时候只在那种去不起的高档咖啡店感受过这种氛围。说是感受，其实也就只是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朝玻璃窗里面瞅了几眼。那个年代早就过去了，爷爷却对那个年代产生了无尽的追忆。“那里面的人可都是真正的富贵人家。”爷爷摸着胡子咂咂嘴，对小杨林说。那时候的小杨林不懂，现在的杨林也并不清楚什么是小资情调，只是就像看到这鳞次栉比的高楼就不会想到贫穷一样，走在这座城市里自然就想到了爷爷提过的这个词。

才想了这么一小会儿，一根烟就抽完了。杨林又点燃了一根。“吸烟有害健康”这句话流传了多少年他不知道，但他并不担心烟这种东西会被禁止甚至消失，所以每次看到烟盒上的这句话都不由得骂出声来：“放屁！”。从烟可以帮助他保持心理健康这个角度来看，吸烟还是大大得有益健康的。在他看来，烟是消愁的灵丹妙药，而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愁了。愁愁愁！从什么时候开始你越活越像个娘们儿了？杨林狠狠吸了一口，就像他深恶痛绝抓过的瘾君子一样。

半年前，x市接连出现人口失踪事件，这是很久都没发生过的案件了。自从进入人工智能时代，每条街道都有小只却装备精良的电子巡警来回巡视，每个公共区域的角落都有电子眼实时监控，更别提有lc为x市量身打造的超级人工智能——曦在有条不紊地管理着城市的一举一动。

人口失踪本来是不可能再发生的，可当警局调取人口失踪范围的监控录像时，却发现根本无法调取。一次不可调取可能是巧合，但每次都这样只能说是阴谋了，而且极有可能是同一伙罪犯的连续作案。为了取得监控录像，作为这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杨林随局长李东西来到了lc总部，寄希望于曦的备份资料，监控录像会实时上传到总部。这也是杨林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曦。

这个名叫曦的人工智能可以为你的出行规划最佳路线，也可以在你清晨睁开眼的第一秒嘘寒问暖……这一切，只需要你把手机等设备连接到曦的信号接收器。自己当然是可以设置曦的语音的，无论是明星语音还是御姐音萝莉音应有尽有。杨林设置的是可爱的少年音，同事也没少因此调侃他装嫩，可谁知道这位年近四十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大叔曾有个十岁的儿子呢。见识了千奇百怪的曦的语音，他万万没想到曦的本体就是一位十七八岁妙龄的女生！看来以后，要把它称作她了。杨林心里想。

lc的首席专家瑟提先跟曦打了招呼，这位恐怕已经60岁的淡金发异国人接着说：“李局长和杨警官要调取一些资料，事关重大，你要积极配合，我的孩子。”穿着天蓝色长裙一头如瀑黑发垂到腰间的美少女粲然一笑：“当然会的。”如果不是由于空气的震动干扰了成像，使得少女不时荡起涟漪，杨林一定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位真实的妙龄少女面对面交谈。手机里的曦只是冷冰冰地回答着问题，街上的电子巡警也只是机械地重复“收到”“进攻”这些已经写好的程序。这不由得让杨林对曦心生好感，以至于当曦说监控录像已经损坏的时候，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愤。

杨林跟李东西坐上警车之后，副驾驶座上的李东西开口说话：“毫无疑问这次的罪犯精通计算机技术，能够侵入曦的系统，可以说是登峰造极的技术了。不过也有个可能，就是罪犯就在lc那群人里。再给你一段时间，一定要查出真相。天空岛那些领导我先拖延一下，毕竟这么难的案子。”杨林撇撇嘴：“老李头，不是我说，天空岛的那些人还能这么在意咱们的死活？不就是指望着从我们身上压榨更多的价值吗？现在咱们给他们干着这些事儿，很多人看着是坐在办公室，享受着什么所谓资产阶级的优质生活，可实质还是和很久以前的那些工厂工人一样，日复一日干着拧螺丝织布匹的工作，被工厂主榨干最后一滴血。这不刚发的文件又要增税了吗，咱们公家的差事还行，那那些交不起税的穷人怎么办？直接被扔进地下关起来？要是真这样，那地下如今再大，也是装不下的。”“臭小子，少拿阿莱克斯写的《新资本论》在这装了！”李东西笑着用手打了一下杨林的头，又重新坐好，“不过说的很对，时代在发展，矛盾啊矛盾，永远在变化却永远不能调和。就别想这么多啦，我这一辈子就这么过来的，是看不到有所变化的那一天喽！”“哪能呀，老李头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人，兴许比我活的都长，是吧老王八。”杨林转过头一脸笑意。“好好开车，少在这贫嘴！信不信我罚你疲劳驾驶！”

距离上次从lc总部出来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在这期间又发生了两起类似的失踪案件。和前面的案件一样，这些失踪人口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杨林又吸了口烟，他不敢想像这些少女会被怎样。看着这些与曦有些相像的少女的照片，他沉思起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长椅边上的路灯亮了，街道上依旧川流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