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1/2)

“四哥哥，以后我还能再进宫吗？”小小的女孩，扑闪着大眼睛，定定望住面前的少年。

少年弯下腰，轻拍她的小脑袋：“当然可以，只要你想来，四哥哥就去接你。”

女孩歪着头，想了想，又道：“那四哥哥要陪着冉儿，冉儿不认得路。”

“放心，四哥哥绝不会扔下冉儿的。”少年的笑容，有如三月春光。

“好啊好啊，四哥哥不许耍赖！”女孩绽开灿烂的笑容，伸出一个小指头，“拉钩。”

少年宠溺一笑，伸出手指，和女孩勾缠在一起：“四哥哥向你保证。”

“四哥哥一定要记得哦。”

“嗯，四哥哥记得，你也不要忘记。”

……

“我要见四哥哥，我要进宫！”女孩哭闹着，一双小手紧紧揪着父亲的衣摆。

“不许去！以后都不要见他，你听到没有！”男子冲着女孩怒喝。

“不要不要！我就要见四哥哥！”女孩不肯罢休，气咻咻地望着男子。

“臭丫头，回房待着去！”男子一巴掌打下去，转身便走。

“阿玛，阿玛——”

……

我头好痛，痛得几乎要炸开，为什么会这么痛！身子在无限下坠，明明不是我，可梦里的那些场景，我为何会如此熟悉，好似亲身经历一般。冉儿，四哥哥；冉儿，四哥哥……

不是冉儿不遵守约定，实在是无可奈何。四哥哥，四哥哥你听到了吗？

我好痛苦，那个少年，是他吗？是他吗？

“青冉，你一定要醒来，你我之间的约定，你还没有履行，我们拉过勾的。”

“青冉，你给我醒来，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这一辈子都算不完！”

“你欠我的债，你别想逃脱！给我醒来，醒来还债！”

我好似飘在空中一样，脑中空空，思绪纷然，可耳边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叫我醒来，他怒吼着，呜咽着，疯狂一般的摇晃我，可我就是没有一点感觉，身体与灵魂，似乎已经脱轨。

“小妍，你伤成这样，还能活过来，真佩服你的顽强。”耳边，忽然变成阿欣的声音。

我努力睁开眼，面前，是一个女子的面容，“阿欣？”我不确信地叫，难道，我真的回来了？

“小妍啊，你怎么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大楼最里面的电梯不能做，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阿欣一脸责备。

我不敢相信，我真的是回来了。那么，古代的我，真的死了吗？

四哥哥，我的四哥哥，我们之间还有约定，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小妍，你怎么了？”阿欣关切地凑近我。

我四下环顾，周遭一片素白。白……又是白色……

“医院吗？”我开口，声音哑的不像样子。

“是啊，你受了伤，不在医院，还能在哪？”她伸出手，在我额上一摸：“你怎么怪怪的，不会摔坏脑子了吧？”

我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喃喃自语：“回不去了，难道……真的回不去了？”

“什么回不回的，小妍，你可别吓我？”阿欣脸色都变了。

“阿欣，我要回去，你告诉我怎么回去？”我猛地做起来，拉着阿欣问道。

“小妍，你……你别吓我啊，我……去找医生。”她丢下我，匆匆忙忙跑出去。

我盯着她跑出去的身影，心头空茫，早已不知灵魂所归。一心想着回来，这真的回来了，竟是如此绝望。

脑袋又是一阵剧痛，眼前一花，我径直倒在床上。

“医生，您快点，她又昏过去了！”阿欣焦急的声音响在耳畔，我脑袋空空，什么都感受不到。

“病人心跳停止，赶快进行抢救。”

“静脉注射胺碘酮，胸外电复律……”

一系列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心跳的渐渐停止，我忽然觉得分外轻松。身体，真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我们已经尽力了，她是先天性心脏病，突发性强，病情严重，我们实在束手无策，请节哀……”

伴随着这个世界最后的声音，一个若有若如的话语响起：回去吧，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我努力睁开眼，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脸上，我微眯起眼，正好对上四阿哥哀戚的眼神。

“青冉？”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似乎刚刚睡醒一般，下巴上长出青色胡茬，双眼深深凹陷，眼圈外一片青黑。

我不禁怀疑，这是他吗？是哪个骄傲冷硬的四阿哥吗？怎会憔悴成这样！

我伸出手去，他一下子握住，双掌不停颤抖。“青冉，你终于醒来了，终于……”

心口酸涩，我也不由得颤抖起来，差一点，我们就再也无缘相见。“我睡了好久吗？”

他埋着脸，我的手掌心，一片湿润：“是，好几天，差点就要进棺材了。”

“你敢，不许再活生生把我装进棺材。”

“好，不装。”

我笑起来，一把将手抽出：“四哥哥，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忘吧？”

他愕然抬头，脸上写满了惊讶：“你……你没忘记？”

我摇摇头，轻轻合上眼：“我都想起来了，其实，我就是青冉，青冉就是我，从来都没有改变。”直到那一场梦的完结，我终于明白，我的灵魂从来没有变过，过往的一切，只不过是我忘记了，而现在，我就是她，彻彻底底的她！

我望着床角随风摇曳的流苏，轻轻握住他的手：“从此以后，我的生活要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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