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2/2)
飙过车呢,这个速度完全没问题。”“啊!”话音刚落,一旁的黄煌却忽然捂着嘴巴惊叫了起来。
“即便是没想到你妈这么彪悍,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叶滕玉斜眼瞄了眼惊叫的黄煌,打趣道。
“不、不是,是她、她竟然……”黄煌惊惧得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她紧紧盯着后视镜里后坐上凭空出现的那个脸色惨白的女孩,说着说着,眼神却不知怎的开始飘忽起来。
“滕玉,滕玉,是我。”胡游急切的探身,对驾驶座的叶滕玉催促道,“你停车,快停车。”
叶滕玉陡然听得后座有个细弱的声音,惊疑得看了眼后视镜,只见自己颈侧有一张面无人色的脸,脸上一双眼眸竟盈盈青碧。
一看之下,受惊的叶滕玉顿时乱了方寸,方向盘打飞出去,一个急刹车,车子差点撞在路口的电线杆上。
待得车子被迫停下,车厢内一片诡异的死寂。叶滕玉身体僵硬,目光僵直,不敢动弹。而黄煌一动不动的低垂着头,看不见表情。
“滕玉,还记得我么。在佩雁的葬礼上,我们见过。”胡游见叶滕玉面有惧色,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能有点不太好看,略微往后靠去。
佩雁,陆佩雁,她是叶滕玉的母亲。在叶滕玉十二岁那年,陆佩雁便亡于恶疾,早早离世。
叶滕玉闻言,显然是想起了什么,面上一阵错愣,她吸了口气飞快的从后视镜里瞥了眼那个诡异的女孩。而后迅速垂下眼,在脑海中细致而迅速的拼凑起那一瞥里的形象来。她极力思索着,直到这张煞白的脸和记忆深处那一张极其美丽的脸孔完全重合。
那刻,叶滕玉忘记了惧怕,不可置信的一下转过头。“是你!你是胡游!”
在陆佩雁的葬礼上,悲痛不已的叶滕玉离开灵堂却因泪眼迷蒙不慎踏空落水,被胡游现身救起。而因此,胡游不慎透露了自己的身份。
胡游像是要飘散一样,虚弱的笑了笑。
叶滕玉看着胡游那种夹杂着歉意和欣慰的久别重逢的表情,感觉到长久积沉在自己心底的那种酸楚伤感和失落再度翻涌起来。
她捏紧手下的方向盘,看住后视镜中的胡游,“你说会世代守护我们家,一直陪伴我,可那次葬礼后你却不曾再露过面。每次在擦拭那块木牌时,我甚至都怀疑你会不会只是当时伤心欲绝的我编造出来的幻影。”
“对不起。”胡游垂下眼眸,低声道歉,“按灵族戒律我是不能向被守护者泄露身份的,而我却违背了,因此自那以后就一直被禁锢在那一面木牌内。”
胡游说着咬住下嘴唇,表情犹豫,抬起湛碧如秋水的眼眸看向叶滕玉,像是又看到了那个曾经悲伤欲绝,嚎啕恸哭的少女。她顿了一下,似有不忍,艰涩道,“直到你车祸死去的半年后,我才再度恢复自由。”
叶滕玉听了,一阵怔愣,一瞬间仿佛听到胡游讲了一件别人的事。须臾后,她把手放到眼前握了握,“我死了?这怎么可能?你看,我不是还在这么?”
“这里是镜相世界,会不断重复每一道生息的死亡痛苦。滕玉,你一直在经历死亡的那一天。”
揭穿真相是残酷的,因为纵然活在虚假里也会有一些真实的快乐。如果可以,胡游不想去戳破那个五彩气泡。
“呲嚓——”一道清晰响亮的瓷器碎裂声迸裂在空气中,打破了车内忽然而至的死寂。
胡游全身猛地抖了一下,眼神仿若震碎的水面,只见她唇瓣颤动,呼出的气竟结着白色的冰霜,“滕玉。我衰竭的太快,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我来此,是为了黄煌。”
“为了黄煌?”叶滕玉一时难以消化胡游所述,她吸了口气,强自镇定的去看副驾驶上的黄煌,这才注意到她反常的一声不吭。
“那场车祸太突然,你还没来得及和她道别。自你离世后,她一直陷在车祸的牢笼里,封闭了自己,自我折磨。”
胡游说着,视线落到黄煌身上,只见她像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般身体微微颤栗,两手握成死死的拳头。
叶滕玉叶也发现了黄煌的异常,她向黄煌伸出手,想要触碰她。
“别碰我!别碰我!骗子,都是骗子,你们一个个都说一直会陪着我的。结果呢?”黄煌低着头,声音冰冷。她说着猛地一下抬起头,眼神阴郁而受伤,目光从叶滕玉脸上一寸寸落向胡游,“你们为什么都骗我。”
胡游被那样强烈情绪的眼神刺了一下,冰冷的心口有清晰的咔咔裂声传来。而叶滕玉突见向来开朗,大咧咧的黄煌竟露出如此陌生,甚至带有憎恨的眼神,伸出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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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变大了,室内却显得更加寂静。
叶阑声默然立在床侧,看着眼前瘦到几乎剩一副骨架的少女,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走神。“啪嚓”一声脆响在静谧中猛然蹿起,一下拉回了叶阑声的思绪。他向着声音的源头转过眼去,只看得一眼,眼神便微微暗了下来。
只见保持着微仰姿势一动不动的胡游,象牙一般光泽细腻的脖颈间竟诡异的出现了一条纵横的黑色细纹,就像贴上了一根扭曲的黑发丝。
然而那不是发丝,也不是细纹,而是一道破裂的长缝隙。胡游犹如一尊精美的瓷器,正在斑驳脱落,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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