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2/2)

没有说话，哭声渐渐变成了干嚎。他越哭心里越没有底，不由偷偷看了看皇帝的脸色，这一看，他心知完了。皇帝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目光没有丝毫波动。

“陛……陛下……”驸马的话音有些颤抖。

皇帝慢条斯理开了口：“驸马方才说，你二弟罪不至死？”

“是……是啊！陛下……我二弟……”

“那你告诉朕。我朝律法，抗旨不遵者当如何？”

“轻则处……处死，重则满……满门抄斩……”他猛然觉察出皇帝话里的意思，脸色惨白：“陛下！陛下！臣弟绝无抗旨不遵的意思！还请陛下明鉴！”

“都拖下去！”皇帝似乎并不想再多说什么。

侍卫上前来，将驸马爷和瘫在地上的陈似兰连同张远的尸体一块儿拖走了。

左文夫处理好了苏挽怀的伤口，躬身上前回禀：“陛下，二小姐只是轻伤，并无大碍。”

天泽帝点点头，扫了眼站在苏挽怀身旁的楚天歌：“将西王爷带下去关起来。”

侍卫领命上前，楚天歌嘴里发出讥诮的冷笑。苏挽怀藏在云袖里的手指动了动，这细小的动作没有逃过楚天歌的眼睛。

“看见没有，他楚天泽就是这样在本王面前耀武扬威！若不是你，他有这个机会吗！这都是你害的！你想让本王原谅你？告诉你，你休想，这辈子都休想！”

他弯腰俯身在她耳边，姿态亲昵无比，说出的话却似淬了毒的刀，务必要挖走她心上一块儿肉。

那因贪婪而生出的希望，悄无声息沉入暗无天日的深渊，苏挽怀似木头一样立着，平静地对他道：“今日多谢王爷。”

“谢我？你当如何谢我？”他本就离她近，这会儿更往她走了一步，几乎是将她迫在怀中：“当着他的面，亲我如何？”

苏挽怀缓缓后退一步：“王爷何苦如此？”

楚天歌直起身，敛尽目光里的怨毒，畅快大笑，像她说了什么讨喜的话一般。

侍卫在他身后道：“王爷，请。”

他挑衅地看了天泽帝一眼，心情愉悦地随侍卫走了。

啧啧，没有热闹可以看咯！姬乐候意犹未尽摇着手里的折扇：“韩大人在前方宴席玩儿得很是尽兴嘛，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说来看一看，也亏得韩二小姐有人照拂。”

说到此，他瞄了皇帝一眼，皇帝轻抬眼皮，从容不迫地回望回去。

“唰！”姬乐候收起折扇，当机立断请辞告退：“臣去前席找韩相喝一杯。”

他自己走亦不忘叫走还围在周围的人：“众位大臣也随本侯再去喝一杯怎么样？”

大臣们正想借机离开，现下有姬乐候领头走，他们自然忙不迭附和，随着姬乐候相继散去。

左文夫一看，也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提上医药箱对苏挽怀道：“二小姐失了血，回家多喝煲汤，好生补一补。”

韩启拱手道谢：“多谢左夫子，我们记住了。”

韩飞飞和江林荣脸色惨白地同左文夫行了个礼，左文夫慈祥地看着她俩：“两位小姐似受了惊吓，老夫为两位开个药，不如三位同我一道去取个药？”

他刻意要将三人带走的心思昭然若揭，韩启再不开窍，也恍然明白了些什么。看了看苏挽怀，又斗胆看了看天泽帝，最终跟韩飞飞和江林荣一道，随同左文夫离开了树林。

林中人都散了，四周忽然静了下来，萤火虫在空中飞舞，那明明灭灭的光，将黑暗捻熄又点亮。

许是流了血的缘故，苏挽怀觉得手脚发冷，身体僵硬得不听使唤。

天泽帝向她走了两步，她双手伸直伏地，跪下行了叩首大礼：“求陛下宽恕西王爷。”

林中似乎起了凉风，灯笼在树枝间摇晃。

皇帝嗓音清冷：“这些年，无论他做了多少荒唐事，朕从未为难过他。”

挽怀听后只觉心尖微微颤了颤：“多谢陛下。”

手心出了一层粘腻的汗，她的声音却没有一丝颤抖：“臣女有伤在身，便不打扰陛下，先行告退。”

天泽帝素来深邃的眼眸盛满浓浓夜色，垂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她，过了好久，才低声道：“好。”

苏挽怀躬身退去，灯火拉长她的影子落在他脚边，那道身影越行越远，走着走着，很快消失在目光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