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心意(2/2)
在此等她。枯坐大半天,却总不见人来。我强按心焦,尽量想些别的事情。
昨日骑马归来,我想着玉坠本是贴身物件,收了总归不妥,便极力想还给萧朔。他不肯再要,只说送出之物没有归还的道理。
入诗说过,少曦和佩茹都病着,不知现在情况如何。再等一日,若她们还不出现,我便不得不去请萧朔帮着找人了。
正想着,乐非顶着标准微笑脸,前来向我禀报翎王府今日情况,依旧如常。说完了,他少有地嘟囔了一句:“咱们王爷真是宠着您,他那墨金让你骑,那块玉也给了你。”
“宠着?”我汗颜,不由问道:“这两样东西,景王很宝贝吗?”
乐非答道:“自然是宝贝着,那玉是王爷自小就戴着的;那马是随他上过战场的,平时除了马倌谁也不能碰,上次有个美人见了摸了一下,便被王爷斥责了。”
我听了,沉默不语。
乐非见状,补充道:“其实王爷一直记挂着您,早几年前便让属下一直留意着王家,吩咐若是有生人去找那王裕松,便立即禀报。从前还觉得奇怪,后来您出现了属下才知晓,是因为他怕您万一寻来,唯恐错过与您相见的缘故。”
我仍是发怔。
乐非见我不想多说,便告退了。
自重逢以来,我从未问过萧朔有关他在魏国的任何事情,甚至连他为何当初流落在归云山也没有过问。只因原打算短暂歇脚便离开,加上自己也对他隐瞒了身份,便不多问关于他的事情。我整日想着少曦、枳儿她们已是心焦如焚,哪有闲暇去想他作为魏国的一位年轻皇子,是否婚配,府里有多少女人这样的问题。
现下听了乐非的话,我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这玉我是定要还给他的。
冬季白日短,我只不过发了会呆,太阳已渐要西沉。天边云朵层层红染,似火烧一般,仿佛那玉坠烫在心口。
我起身,取了银钱吩咐酒保,若有雍国口音的人来此寻人,便好生招待,让她们在此等我。
走出栖梧阁,冷风吹来,我打个寒颤,清醒下来,摇摇头将刚才的一缕惆怅甩在脑后。自嘲道,宁丹辉,眼下家国破损,亲人失散,你与其有心思想这些闲事,倒不如担心少曦她们在哪里挨冻。
晚间,我正在灯下出神,萧朔带了盒点心来小院看我。
他解下披风,松石色长袍上还带着屋外的寒气,对我一笑:“今日事情多,到现在才得空过来。你近来找人找得心焦,吃点百合酥能平心静气、缓和心神。”
我接过点心盒,心不在焉地和他闲聊几句。他见我没精神,只当是我近日劳累,便要告辞让我早些休息。
他披上披风,却笨手笨脚系不好带子,自我解嘲地笑道:“刚坐下就要回去,手还冻着没焐热。劳烦你帮我系一下可好?”
我没多想,便伸手去帮他系带子。系好带子,顺手将他肩上披风理理好。无意间抬头,他正专注地看我,眼带笑意。
我才意识到此举过分亲密,甚为不妥,急忙撤手。想了想,还是将那玉坠从脖子上取下来,郑重还他。
他眼中笑意消减:“阿辉,怎么又要还我这个?我说过,送出去的东西怎能再取回。不过小小玉坠,并不贵重,你不必介怀。”
我执意将玉坠塞在他手里:“这玉坠你一直贴身戴着,可见意义非凡。咱们相交不深,我连自己的来历都未告诉你,怎能收下这个东西。”
他将我的手攥住,认真道:“你曾救我性命,见过我最狼狈时的样子,也曾当我是知己,这样的交情难道不算深么?”
我努力抽回手:“萧朔……”
他温声打断我:“王七,我是王七。”
我便改口:“王七,等我找到我姐姐,就该离开这里了,到时你送我些盘缠,之前的救命之恩就算还上了。你身为亲王,府里女眷应当也不少,你知道我向来应付不了复杂的事情,我还是退开一些比较好。这玉坠你还是送给她们,她们一定比我更看重这块玉。”
他看着我,眼里光彩渐渐黯淡下来。半晌,只说道:“你想走也罢,东西送了你便是你的,你若不想要了,也随你处置。”
他将玉坠放在桌上,便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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