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2/2)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一瞬间仿佛意识抽离了身体，飘到一个静谧的空间冷眼观看着疯狂的自己，嘲笑着自己。

砍到沧雪了吗？

他不知道，可能有吧……

那树上是什么？

噢，是他和沧雪当初挂上的信笺……

好碍眼，快消失吧！

他砍断了桃树的枝杈……

这里好熟悉，他在这里做过什么来着？

噢对，是那些花，是那些可笑的花瓣……

他像个傻瓜一样爱屋及乌

只因为看到她眼中的不忍就为她没有划破一片花瓣……

太可笑了，自己……

都该消失，都该摧毁！

这一切来得太快，本来看着那两人的纠葛百感交集的九千突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烈疼痛，本体树正在被意识不清的元英白迁怒破坏！

本体树是她的灵力之源，她的灵力在不断流失……

息集看到那剑挥向桃树，心道不好，连忙回到剑内阻止着那剑本身的力量。

也许普通的剑还好，九千的树体能抵抗住。可偏偏是这把神兵利器，息集是最清楚冥麟剑厉害的，他自己正是这把剑的剑灵啊！

息集看到九千痛苦的样子，心疼得要死，仿佛砍在他心上。

他用尽全力地对抗着，逆反着，试图禁锢剑的威力，可是没用，这世间他唯一不能违抗的就是他的剑主，这是身为器灵的职责与约束。

元英白用了十成十的力量，发挥着冥麟剑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息……集……”九千发出微弱的声音。

“不——”，他在一次又一次地砍着他生命里唯一在乎的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

满地残骸，他眼看着连九千的灵体已经渐隐渐现，不甘与暴怒喷涌而出。

不应当！他们不应当落此下场！

这都是人类的错！为什么他和九千要承受恶果？

他绝对不接受自己就这样砍死最爱的九千的结果！

在这样绝望的嘶喊中力量达到了顶峰，息集突破了剑灵的束缚，一瞬间入魔。

然后他做了剑灵最不能被原谅的事——迸发的力量自己无法控制，反噬了剑主。

许久。

好像错乱的一切终于停下来了。

天空中阴云密布，没有月光照亮的桃花树下，一片狼藉。

分不清谁还活着，谁已经死了，只剩下了风吹过的沙沙声。

很远的地方，雀背着灰毛的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朝着守夕山赶路。

她突然想起一件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她还没遇到九千，她还有自己的亲人鸟们，大家一起住在另一座山里。有一天树林里间不知怎么的突然着起了火，火势很快蔓延全山，越来越大，她和亲人们以及林间的小动物们拼命地逃离。

很多动物来不及跑就被烧死了，其中也有她的亲人。

她看到昔日茂盛的山林变得一片乌黑，焚枝炭草好不凄凉……

好像自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产生了灵识的吧？

这真不是个好兆头，雀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云中降下一道光。

顺着光涌出一班仙将。

竟是天界的人感知到了剑灵成魔，来人收捕息集降罪了。

“大胆剑灵，竟枉顾天规，残害剑主，汝已入魔，必将投入血炼池炼祭灵体直至消散。”

息集被缚走离开时，看到地上的树灵还有着微弱的呼吸，他很欣慰地笑了。

虽然花与剑，属性相克，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可说终究无缘。

但他做到了，他保护了他的九千。

他一点也不后悔。

气若悬丝的九千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下着急，却已经连一点点声音也发不出了。

意识混沌，只知道息集和抓他的人都走了，空中的阴云将黑暗严丝合缝地再次罩上。

陷入沉睡之前，她想，假如还有一口气，一定要救出息集，不管代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