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必临之血厄(一)(1/2)

绿色的信号，危机的象征。

由于是加大加粗加装药的大型烟花信号弹，即使在白天也十分醒目(阴天尤佳)，而且用铜盐产生绿色光焰的技术目前之前在中国是毛雄辉的独一份，几乎没有造假的可能，更何况淄川军留守扬州部队的信号弹发射权在洛英手里，所以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扬州城里确实出现了大的祸乱；

第二，扬州城里有内奸窃取了绿色信号弹。

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洛英可能处于危险之中，而这是毛雄辉难以接受的。虽然理论上说扬州还有两万淄川-博兴联军留守，刘肇基手下还有两万多兵，再加上毛雄辉专门安排了五百精兵专门保卫他的小郡君，她和她手下的那些姑娘也有火器和兵刃，按理说是没有安全问题的，但俗话说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毛雄辉心急如焚，但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一旦正面战场人心不稳，那就不是“扬州遇袭”这么简单了，全军覆灭，自己成了阶下囚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必须淡定，哪怕是强装的淡定！

毛雄辉先是发射了一枚红色烟花信号弹向扬州城内通告前线平安，另外加快了推进的速度，只有先消灭了眼前的对手，才有回援扬州的本钱，此刻的以清军大营为中心，延绵十几里的战场上仍未分出胜负，虽然毛雄辉、陈德这边总体上占优，但庄子固那边可不怎么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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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的攻势，陷阵的赵应元。

“杀！杀！杀……”亢奋与激越，如同燃烧的烈焰，无论多么炽热，多么灿烂，总有熄灭的时候，现在的黑面武人就如同一团燃尽的残灰，正在迅速地冷却、衰弱下去。同样衰弱下去的还有他身边的部将和亲兵们，毕竟——

“太多……太多了啊……”

这句简单的话其实有两重含义:一是参与围攻的清兵太多，二是死去的青州军精锐太多。赵应元亲自率领的这些人显然是青州军战斗力最强的一个集团，里面包含了许多自闯军时期就跟随他的老兵宿将，这些人大都装备了赵应元从淄川军那边重金买来的盔甲和兵刃，再加上吃饱了饭，战斗力进一步提高，对刘良佐、刘泽清的渣滓军队确实只要冲过去砍就赢了，对于李成栋留守高邮的二线部队也呈现碾压态势，因此赵应元对陷阵打法有着非同寻常的信心，直到这次撞上了大钉子……

他们确实挺强，但不幸的是对手更强。

清军八旗战力在刚入关的几年里处于巅峰状态，他们得到了比割据关外时多的多的资源，腐朽堕落的病症却还没来得及发作。到了康熙年间，八旗兵早已失去当年的锐气，沦为一群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刀枪剑戟样样稀松的废物，打仗只能靠绿营兵，连垂死一搏的吴三桂都能把“我大清”闹的天翻地覆，而到了乾隆年间，绿营兵也腐朽不堪，偌大的帝国被英国特使马尔嘎尼评价为“以推就倒的泥足巨人”。应该说青州军对付康熙年间的八旗是没啥问题的，但他们偏偏遇上的是顺治初年的巅峰八旗，这就比较难办了……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八旗兵的尸体，绿营兵的尸体，青州军的尸体，随着时间的推移，前两者增加的速度越来越慢，而后者增加的速度越来越快。然而这不是最危险的局面，真正可怕的是——赵应元亲率的精锐部队和后续部队已经被清军阻隔来了。

就算是黑面武人这种脑袋里长肌肉的存在，也知道被分割包围是怎样的凶险，下面的战斗依然激烈，却总有一种大局已定的意味。青州军的后续部队多次冲击清军防线都被硬生生揍了回来，而赵应元亲率的青州军精锐多次突围都以失败告终。四面包围的清军如同绞索一般越勒越紧，赵应元亲率精锐的数量和控制的地盘都在锐减之中，黑面武人相信这些老家底不会背叛或投降，他们会和自己一起力战到死，这也是青州军精锐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就这么输了就这么完蛋了老子不服，老子真的不服！……

不管赵应元嘴上和心里如何不服，他的身体还是很老实的，伤痛和疲惫，如同巨掌一般抓住了他，将他的意志一点点消融、蚕食殆尽。曾经挥舞自如的长柄大刀，现在居然沉重到如此地步……不过赵应元很快就不需要承受这种沉重了——咔嚓嚓一声脆响，承受了太多力道，已经到了极限的硬木刀柄断成了两截。

“活捉赵应元！赏银五百两！”

“活捉赵贼！赏两个前程！”

银钱和晋升的诱惑让清兵们一往无前，被废了主武器的赵应元连连后撤，而受伤过重的战马也在这个时候不争气地掉了链子。一时间“捉住赵贼，别让这厮跑了！”甚嚣尘上，直到那个喊的最勤快的二货清兵脑袋开给了瓢。

“想捉你赵爷爷，还嫩着点！”赵应元手持短了半截的大刀，一脸桀骜不驯的怒容。白花花的脑浆喷的到处都是，一时间吓的那些满脑子升官发财的清兵都向后退了几步。然而帅不过三秒，紧接着就传来“杀了赵应元，赏银一千两！”“死活不论，都是两个前程！”的喊叫，更多的清兵饿狼一般地扑了上来！

“天亡我，非战之罪也……”赵应元这事脑壳里冒出的竟然是西楚霸王项羽的名言，而且这话还是身为读书人的杨王休告诉他的。一想到惨死的杨王休，赵应元心里就一阵悲怆，不过也罢……也罢，估计用不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