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敌,我,友(1/2)
一片狼藉的“战竜丸”甲板,忐忑中观战骨川三夫、小野康夫及其他倭寇。
“好一帮子切支丹……打起仗来真不要命啊。”“切支丹”是日本人对所有基督教派系的统称,方才那群“红毛新教徒”和“明国天主教徒”的交战,可是给“四国岛海上威龙”留下了震撼性的印象。
“原来常见的石灰,还可以这么用,”小野康夫则把这次观战作为一次学习的好机会,“那个高大强壮,手持狼牙棒的明国年轻人,可真是诡计多端、杀伐果断之辈,骨川萨玛,恕我直言,我们千万别轻易得罪这个人……”
“那是当然,小野桑……这个明国人得罪不起啊。”骨川三夫满头冷汗,汗水流进伤口,疼的他直咧嘴,“还……还有那个箭道了得的少女也惹不起,简直是个活生生的巴御前,转世投胎的甲斐姬啊……”“四国岛海上威龙”还想说出几个日本古代的猛女名字,无奈历史学的不好挤不出词儿来只能作罢,下面发生的事情倒是给他解了围:“哪呢?那些明国切支丹要做什么?莫非是要炸……”
“骨川萨玛所言极是,他们确实要用火药桶炸门。”
“布塞法洛斯”号船舱夺门之战,极为暴力的解决方式。
厚重的船舱门显然考虑了防卫的需要,锤敲斧凿也一时难下,更何况舱内还盘踞着一帮损兵折将但依然杀人不眨眼的荷兰海盗,这要是凿门凿的正开心,突然从刚凿开的小洞里打出几枚的铅弹……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不过好在车到山前必有路,龟缩不出的荷兰海盗在甲板上遗留了不少没来得及回收的物资,尤其是在大炮旁边堆放的火药桶……很可以利用一下嘛。
一桶至少二十斤的火药,被放置在舱门口,为了让冲击波更加集中,火药桶这边堵上了木箱、杂物、荷兰海盗尸体等一系列东西。引线装上,所有人向后退,蹲踞,盾牌架好,毛雄辉上去点着了火,然后以最快速度退到盾牌之后,紧接着是震天动地,整个船都在摇的巨响:“轰——轰轰轰轰——”
可能是火药组分混合不太均匀的缘故,不是一次爆炸,而是连续的多次爆炸,这让毛雄辉略感失望,但烟尘稍稍散去,露出狰狞巨口般的破损,他不由得咧嘴一笑。
“大伙一起往里面扔石灰,把船长活活呛出来!”
“毛哥说的对!”
“等等,”耳朵最敏锐的马翠花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毛哥,你还记得被红毛买走的一百五十个穷苦人吧?你听,这下面有打斗的声音……”
继续进行的钩索之战,被化解的炸弹攻势。
“回避!”陈德一声令下,水手们立即让开一片空地,引线冒着白烟的炸弹duang地落下,“海泥鳅”眼疾腿快,一脚踹了上去。
“轰!”菠萝大小的炸弹在被踹飞后数秒内,在半空中开了花,铸铁碎片在这个距离上已经不会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陈德嘴上骂着:“跟老子玩震天雷,你这厮还嫩着点儿!”此刻的施龙已带着水手们对着“斧头力士”集中开火了。此时的阿尔弗雷德正准备投掷第二枚炸弹,躲闪不及,被铁砂打的鲜血直冒,如此高大健硕的身体也支撑不住,惨叫一声向后倒了下去。
但愿这厮死的慢点,多承受一些痛苦!陈德恶狠狠地想着。此时炸舱门的巨声已经传来,“海泥鳅”先是一惊,随即大喊一声:“后生可畏!”对面的泰西红毛人一个个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震动……等等……陈德猛然间明白了什么——震慑住泰西人的并非那吓人的爆破,而是爆破后从船体内传出的一系列低沉的打斗声……
一下,又一下,仿佛是许许多多拳头砸在上的声音。
那一刻,陈德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杀官夺船的冬日……“海泥鳅”不由得感叹道:“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黑暗中、狭窄舱室内的死斗,范-纽门船长的残部vs四十多个造反的奴隶。
这是一场低水平的战斗,因为双方的状态都不好,一边是刚从甲板逃回来,遍体鳞伤,体力耗竭,另一边是刚从底舱爬出来不久,一个个饥肠辘辘,手无寸铁。
这又是一场高水平的战斗,原因无他,是意志!消灭对手,活下去!这是最原始、最纯粹、根植于人类基因深处的求生意志!
“杀啊——”
“冲啊——”
“打他——”
“捶他——”
每一个声音单列出来都是虚弱无力的,但合在一起却是洪亮有力的。卷了刃、缺了口的兵刃砍进、刺入了血肉,却没法阻挡血肉之墙的继续前冲。后面活着的奴隶推着前面死去的奴隶,以某种疯狂的气势向前、再向前!范-纽门船长和他的残部所占的地盘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终于全部被推搡到了墙角。
“挤!死!他!们!”
这声喊叫好比一声惊雷,那剧烈的爆炸声都只能算是回音。死掉十多个,还剩下三十来个起义奴隶所有的仇恨与怨毒,都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越来越大的力量施加在八个荷兰海盗身上……一直到——“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肋骨碎了……脊椎断了……内脏被压成酱了……
从路德维希-范-纽门船长嘴和鼻孔里喷出的不止是鲜血,还有胆汁、胃液、组织液及半消化食物等杂七杂八的东西……他死了!没有死在让他恐惧的“明国天主教徒”手里,却被他最看不起、当做货物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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