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晚 归(2/2)

本来谷雨很想自己去山上找，可是外面乌漆墨黑的，没有照明的火把根本看不清路，加上她现在的小孩子身体，恐怕也没有足够的体力。

思来想去，这事还不得不向张家的大人门求助了。

谷雨心想这张家是金氏的地头，便只好拉着小牛先敲了敲堂屋的门。

“笃笃笃，笃笃笃。”

金氏洗了脸正要睡，开门一看是谷雨和小牛，顿时就没没好气，拉着一张长脸道：“干啥？”

虽然早就知道她会是这幅面孔，但是为了找回包子阿娘，谷雨也只能忍着火，假装看不见金氏的臭脸。

“阿婆，我阿娘砍柴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怕她出事，请您叫人来和我一起上山找她吧！”

这几句话她想了好一会儿，几乎用尽了作为一个小混混能想到的最礼貌最诚恳的语气。

只是没想到，话一说完，周遭的空气突然安静得可怕。

两个小孩睁着四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又无助地望着金氏。

“找你们娘？！还没断奶啊？！”金氏听懂她的话，第一反应就是撇起嘴角，接着便十分厌恶地白了两个孩子一眼，特别是小牛，现在已经成了她的心头大患，金氏的眼神立马冷得跟冰块一样。

咣当一声，堂屋的门被金氏无情地关上了，门后传来她极度不耐烦的声音：“该回来的总会回来的，回不来也是你们的命不好！”

被自己祖母这样残酷对待，纵然是再小的孩子也能察觉出自己是被厌弃的。小牛又惊又怕，眼泪一下就上来了，谷雨搂着他转身就往回走，镇定地安慰他道：“没事，阿姐再想其他办法，别担心，咱们阿娘一定会没事的！”

这个金氏，真是冷血无情的封建社会恶婆婆！人命关天，不帮也就算了，跟小孩子甩什么脸色！特么的她就是傻，就不该来求金氏这老巫婆的！

*

回到屋里，谷雨压下怒火，抱着小牛哄了许久，小家伙也许哭累了，最后竟然渐渐地睡着了。

谷雨自然是睡不着的，陈玉兰越晚没回来，她心中的担忧更甚一分。

轻轻给小牛掖好被角，谷雨偷偷摸到了后院。

现在这个点，大约是晚上八*九点钟，晴朗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依稀可见几颗星星。

谷雨忧心忡忡地前往杂物间寻火把，越过二房窗户的时候，顺便瞥了一下，只见二叔张来贵和吴菊花两个满脸坏笑地趴被褥上翻着一本少儿不宜的图册，隔间他们的三个儿子正津津有味地分食着一大包的黑芝麻桃酥饼。

路过三房的窗户，三叔张来祥席地而坐，正给他两个女儿讲故事，三婶秦氏则在灯下飞快地坐着针线活……

谷雨心想，三婶和三叔看上去还挺友善的，或许可以请他们帮忙。

她鼓足勇气，绕到三房门前，伸出小手正要去敲三房的门，前头院子里的篱笆围栏门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是包子阿娘？！

谷雨马上用一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前头的院子，借着朦胧的月光，果然看见陈玉兰担着柴火一瘸一拐地进了院子！

“阿娘！”谷雨忍不住雀跃地轻呼了一声。

此时的陈玉兰发髻凌乱，身上的衣服不知怎么的都湿透了，间或沾着些未干的泥浆，一串不断扑腾着的东西被她紧紧抓在手上，等谷雨冲到她跟前时，才发现那竟是一大串活蹦乱跳的新鲜鲫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