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画眉唱（一）(1/2)

从黑暗的鸟笼中，一下子到了空气几乎发烫的沙漠，叶田田努力维持住平衡站好，眯着眼睛低低地说了句：“阳光如此灿烂，人心如此黑暗。”

她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用那么残忍的方法去伤害别人。

猝不及防地，叶田田又身处鸟笼了。

金色的鸟笼，笼着青纱，固定着精致的瓷器小罐，白色的盛着半盏水，青色的盛着七分满的小米粒。

提着笼子的是个年轻男子，身着浅蓝色长袍，长发，带着头巾，心情很好的样子，大约二十岁左右。此时正走在一片嫩黄与碧绿色叶子相间的柳树林里，看天色，太阳还没出来，略有些阴天，大概5点多？

周围没有人，远远有些人声，还有鸟鸣。

叶田田疑惑了，这人带着鸟来树林里干嘛，字幕君也半天没动静了。

男子停了下来，把鸟笼挂在一根斜出的柳树枝干上，看了看周围，略有些纳闷地自语：“怎么都没来？”然后又转而对着鸟笼，不，是对着鸟说：“乖乖，一会儿他们来了，咱一定能赢他们，是不是呀？”

叶田田很惊讶自己居然听懂了他的话——任何一个字的音她都学不来，可就是懂了——下意识地惊叫了一声，发出的依然是婉转悦耳的鸟鸣。

字幕君依然没动静，叶田田有点慌。虽然字幕君不靠谱，但是多少是个伴啊。而且，不管什么情况，能看到字叶田田总会先看字，遇事也可以分散点注意力，不至于被吓到，现在，她该怎么办。

心中着急，又说不了人话，鸟鸣声愈发婉转了。

男子吹了几声口哨逗鸟，略不耐烦地在空地上走了几步，看了看天，对着叶田田说：“天阴着，不会都不来了吧？这帮人！”说完继续断断续续地吹口哨逗鸟。

叶田田在鸟笼里动了几步，低头发现自己这次并没有拴链子，右脚上却有一个小小的金环，低头啄了啄，有些惊吓地差点从横梁上掉下来。

她面前出现了她的手机！虚虚的投影，屏幕上显示着一脸吃惊的小号叶田田！迷你版的全身像！

透过投影手机的光影，还能看到正在吹口哨的男子的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那么，这个手机别人看不见？那能干点什么？

迷你人像消失，屏幕上出现了照相机的图标。

叶田田下意识地用翅膀碰了碰，还真打开了，正对着噘着嘴吹口哨的鸟主人。

那，就拍一张吧。

定格的照片略可爱，嘴巴正嘟着——不对，可以正常拍照了吗？不会像之前沙漠里的鱼一样被收走了？

看着又开始向四周张望的人，叶田田后怕地叹气，又发出一阵鸟鸣。

跳了几步，对着另外的方向，拍了一张“柳林春晓”。

鸟主人看还是没人来，有些不开心地走回来，伸手取下鸟笼，说：“算了，回去吧。”

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了，身体僵硬，鸟笼坠地，人也倒在地上，捂着腹部哼了两声，没了动静。

叶田田在翻倒的鸟笼里站好，努力凑过去，看到他的鼻息在把地面的灰尘吹开，略放了点心。不过，这是有什么隐疾吗，忽然就昏迷倒地了。

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就这么晕着也不行吧。

叶田田想说“醒醒”，一张鸟嘴却只发出一连串叫声。

阳光从云间迸射而出，洒在柳林里，光影变换，天亮了起来。

叶田田不时出声，试图叫醒倒在地上的人，却又一次徒劳无功。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叶田田转身看过去，从她的角度，只看见一个大大的木桶。

那人走进了，看到倒地的人和金色笼子里的鸟，停住了，放下了挑在肩上的担子，走过来看。

叶田田这才看清，这是个满面风霜的老者，手很粗糙，身上系着个遮挡了胸前到膝盖的围裙，看起来颜色驳杂，脏兮兮的看不出本色。叶田田看着他靠近倒地的年轻人，离着两三步就停下了，看了两眼，就转而盯着她了。

嗯？这时候，不是应该想办法救人或者叫人来吗？怎么盯着她看？

歪歪头，下意识地发声。而老者听到鸟鸣，眼睛亮了亮，走了过来，提起了鸟笼，仔细看，笑眯眯的，看起来不怀好意。

叶田田吃惊极了，赶忙把手机投影对准他，拍了一张半身照。

老者提着鸟笼就要走，倒地的年轻人有了动静，一睁眼看见自己的宝贝画眉鸟被别人提着，不顾身体不适，恨声说：“那个贼，把爷的乖乖放下！”

叶田田看到老者眼睛一瞪，牙一咬放下了笼子，暗道不好。

却见那老者极快地走过去，从担子里拿出一件东西，又转身奔过去，一把揪住年轻人的头发，把他按到地上，拿着的刀快速地划过——

叶田田眼前的画面变成了黑色。

等她从笼子里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是晕过去了，看东西摇摇晃晃的。

她把相机切换到视频模式，开始录制，眼睛不敢看屏幕，却又不得不看，要不是鸟的身体，她这会儿肯定是泪流满面浑身发抖。

杀人的老头把围裙解下来，包住了割下来的头，放到了稍远处一棵柳树半中间的树洞里。

叶田田一直录到笼子被提起来，屏幕上出现那张喜形于色的脸，才停止。

鸟笼被挂在担子上，老头挑起担子，飞快地向着来路走了。

叶田田心中惊恐又愤怒，想到自己就算录了视频也没法给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