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繁乱(2/3)
合成为高级颜色。先秦紫草染色多集中在齐国东部,这也是前文提到“齐桓公好紫”得以出现的基础。《管子》中还有一篇“纂茈(紫)之谋”:“昔莱人善染。练茈之于莱纯锱。其周中十金。莱人知之,闻纂茈空。”山东的莱人所染的紫色丝绸一纯在周地可值十金,莱人便大量收购之贩至周地欲获取暴利。这也可见当时染紫并不是一件普及容易的事情。值得注意的是,在汉晋绶带中,除了皇族、诸侯相国的各种赤黄(纁)绶和绿绶外,紫绶几乎是其余官员绶中最高者,也体现了紫色地位的不断上升。自隋代定紫色为一等服色以来,在唐宋“紫”都是身份和尊贵的代名词,能够获取一身紫袍金带,是无数世人终生的追求,还形成了“借紫”、“赐紫”制度。有意思的是,到了明代,或许是因为“恶紫夺朱”与国姓“朱”冲突的关系,紫色的地位一落千丈,又被取消一等服色而代之以朱色。
宋以后紫色的染取技术逐渐提高和丰富化,宋初有“先染作青,徐以紫草加染”的油紫色青紫套染法,到淳熙年间,又有一种“盖不先着青,而改绯为脚,用紫草少,诚可夺朱”的绯紫染法,才得以节省紫草的使用。又由于苏木从南海的大量输入,以苏木加青矾媒染,也成为紫色的新来源。
紫色之下的绯或朱、赤色,自古以来就被视为正色、贵色、吉色,也是相对较难染制的颜色。早期染红多用茜草的根,加入明矾等媒染剂煮染后可得茜素染色。茜草适于丝绸染色,而在棉麻织物上效果不佳。而另一种传统颜料朱砂,也是较难着色的红色染料,难以推广。
汉代以来,多用红花的花瓣作为红色染料。
红花,或称红蓝,一般认为其起源中心在近东和埃及北部,西汉传入我国西北地区,东汉中原逐渐开始出现种植。红花含有黄色和红□□素,因为黄色染料的其他来源已经足够丰富,所以其中的水溶性黄色素多舍弃不用。红花采摘后经过初淘分离黄色素、复淘固着红花素、发酵,再曝干制成干红花或阴干成红花饼,才可进一步染色,在南北朝时期尚不属于一种很容易获取的染料。红花染出的绯红色比茜草染出的红更鲜亮动人,若与相对沉着朴素的青绿相比,的确也更加耀眼夺目,在北齐北周是很受六镇鲜卑欢迎的胡服色彩,如《周书》即有北族豪贵着绯绫袍的记载,《旧唐书》也称北齐“高氏诸帝,常服绯袍”。
于是绯色和紫色,这两种当时染制成本最高的颜色,也就成为最高级的两种服色。
不过,成为高级颜色的同时也刺激了更强烈的追求,早期尚有技术之局限,到了唐代,因为紫、朱色织物需求的扩大,紫草和红花的种植得到广泛普及,贞观十道中九道均有种植。加上苏方等新染材的引进,在技术上也为后世各种僭越提供了可能,使红色成为一种屡禁不止的颜色,如《册府元龟》所提“紫服赤衣以辨贵贱,遂有闾阎僮仆公然服用”。
到了明代,因为紫色在服制中被废止,朱红色跃升为一等公服色,同时更成为国人最热衷的吉服色彩。
相比于高贵的暖色调紫、朱色,冷色调的青、绿色则属于相对低贱平常的三、四等服色。
青蓝色的主要来源是蓝靛,蓝靛的原料蓝草品种来源丰富,有蓼蓝、菘蓝、木蓝、山蓝等等,种植较容易、分布极广。中国人种植利用蓝草的历史非常悠久,是很早发现并迅速进入常民使用的植物染料,《夏小正》中有“五月启灌蓝蓼”,《礼记·月令》“仲夏之日,令民毋艾蓝以染”,《诗经》有“终朝采蓝”,北魏《齐民要术》也记载了比较详尽的制靛法。可见至少在秦汉之前,蓝草种植已经相对普遍。
于是从先秦一直到近代,青色在中国一直都属于极其日常的服饰色彩,《汉书·成帝纪》有“青绿民所常服”,《晋令》有“士卒百工履色无过绿青白”。在近现代,青蓝色依然是包括汉族在内的许多民族传统服饰的重要颜色,在汉族地区唯一部分保留下来的传统染色技术也只有蓝染。
而绿色,在传统观念中本即贱色、间色,是地位较低的色彩,也是自然界中最普遍存在的色彩。
古代染绿大多通过在青色上叠染荩草或槐花而成,青、绿属相近色系,自唐以来,两者排序或前或后,大多处于常服品色等级中的靠后位置,“绿衫”、“绿袍”、“青衫”、“青袍”也常成为卑微官吏的代称或自谦词。
除了低等官员外,普通妇女以及身份卑微的奴婢也可以穿着青碧,《新唐书》称晚唐“妇人衣青碧缬”、“诸部曲、客女、奴婢服通服青碧”,所以“青衣”还成为婢女、侍童和贫贱朴素的妇女的代称,如敦煌《后唐清泰三年放家童书》记录的“放家童青衣女厶甲。”
明天顺二年颁发的服色禁令中曾包括了“玄色样黑绿”一项,弘治十七年,明孝宗与李东阳、刘健、谢迁等在暖阁重新商定讨论礼部禁服色事宜,有这么一段对话:
上曰:“旨内有玄色、黑绿,黑绿与青皆人间常用之服,不必禁之。”臣迁对曰:“乃玄色样黑绿耳。”上又曰:“黑绿常服,禁之亦难,正不须说及也。”又曰:“玄色可禁,黑绿乃人间常服,不必禁。”皆诺而退。
孝宗皇帝认为黑绿和青色都是民间日常使用的服色,反复强调可不必列入禁令,尽管大臣解释其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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