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能言说的秘密（5）(1/2)

陈淑英没说话，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被埋在心里的往事，她从不愿轻易去翻阅。因为每一次翻开，都是一次锥心的痛。当年她所做的，是为了当初深爱的他。既然心甘情愿，又何必翻出来让两个人痛苦？要知道去云南是自己多么无奈的选择，而云南的那段日子又是多么难熬？！只有自己知道。那每天超负荷劳作后却依然睡不着的神经，被日子磨粗的双手，被无望挤压得麻木的生活。在漆黑的夜里，她一遍遍地想象他的深情，想象他在军队里意气风发的模样。只有心里那段甜蜜的恋情才能给她带来些许慰藉，撕破黑暗漏进一点点光明。可是现在，这个当初自己咬着牙保全的他，却说自己抛弃了他！

她不知道该如何迅速收起脸上的复杂情绪，只好端起杯子，小小啜饮了一口。柠檬水有些酸。

“你找我，不是为了叙旧吧。”她轻声问到。

“是有一件棘手的事……对了，你怎么会在江城？”

“我来看女儿。”

“女儿在这里读书？”

“是的。”

“她叫什么名字？”

“雨晴。”

果然！楚云帆不禁一手蹙额。yq就是雨晴，雨晴就是yq！楚秦汉这小子，竟然喜欢上了陈淑英的女儿！

“怎么了？”陈淑英本能觉得事情跟雨晴有关。

“我昨天看见你和你女儿了。”

“在哪？”陈淑英一脸惊诧。

“江城二院，三楼。”

“这么巧？”

“更巧的是，我的儿子跟你的女儿可能是一个班的。”

“你儿子？难道是，楚秦汉？”陈淑英更惊讶了。

楚云帆点点头。

“……”陈淑英的眉头开始蹙起，看来这事情果然不简单。她是过来人，不会看不出来两个男孩对雨晴的用心。一个每天为雨晴抄笔记补课，一个每天不落地带好吃的给雨晴。她小心翼翼地守护在雨晴旁边，不点破亦不强加干涉。静观其变是她的想法，她也想好了在走之前一定要跟雨晴好好谈谈。只是她忽略了，那个楚秦汉与楚云帆其实长得还是蛮像的。当时见到楚秦汉时她还觉得似曾相识，但是转念一想，不会那么巧吧。也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猜得没错，楚秦汉喜欢你家雨晴。”

陈淑英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那怎么办？”

“我不想上一代的孽缘重演。”楚云帆看似轻描淡写地说。

“孽缘？！”陈淑英低低地重复道。

“是的，孽缘！必须快刀斩乱麻。”

“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和你之间的感情！”陈淑英冷笑道。

“你不是很快移情别恋了吗？亏我还每天堵在你家门口。”

陈淑英不说话了，委屈和痛苦在心里激荡着。她该把真相告诉这个已经二十四年没见的熟悉的陌生人吗？

她望向窗外。阳光温柔地在枝头跳跃，不知名的鸟儿偶尔啁啾着。世界多么美好！可是，为何自己的心里却是冰冷黑暗一片？这么多年，她一个人背负着这个秘密，只为成全眼前这个男人。但是现在这个男人却说那段感情是孽缘？

有泪水向眼眶漫来。她掩饰着，压抑着，终于绽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她回转头，“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孩子们的事情，该怎么办？”

楚云帆愕然，他没有想到陈淑英如此理智。表面上，他是为了楚秦汉的事情找陈淑英见面，其实内心里何尝不是找了个借口而已？他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就像孩子寻求糖果一样。

楚云帆感觉眼前的女人似乎不再是记忆中那个陈淑英，她刚才刹那流露出来的的柔弱早已荡然无存，有的只是冷静和果断。

“要隔离开他们。”楚云帆说。

隔离。是的，当年也是隔离。黑五类和红五类不能在一起，什么都要政审。当她走进调查组所在的房间，她才明白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原来，她只是去澄清所谓的谈恋爱子虚乌有，她天真地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楚云帆一路通畅。没想到，一切并非如此——

“据我所知，你们的关系非常亲密。”那个矮个军代表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根烟，闻了闻，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看着陈淑英，“你要老实交代。否则，楚云帆是过不了政审这一关的。”

陈淑英的脸红到了脖子上，浑身像是蚂蚁在咬啮。老实交代？交代什么？那些亲密举动？

“我来帮你回忆一下，1970年6月28日，你和他在江城公园……”他轻轻笑了一下。

“还有，1970年7月2日，在工人电影院；1970年7月8日，梅村……”

陈淑英听得毛骨悚然。这些事情他们自认为做得十分隐秘，没想到时间、地点竟然也会被了解得如此精确。

“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腐蚀红五类青年的！”军代表勃然变色。

接下来的事情你尽可以想象，一个稚嫩的女孩子面对如此老谋深算的人，怎能招架得住。何况，陈淑英本来就是想为楚云帆去争取这个机会。她只好咬着牙顺着他们的意思把所有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她深深知道，她在这里说的每一个字必将成为坠着她堕向深渊的石头。

陈淑英想得有些出神。当初她为爱出走，离开江城。后来母亲父亲相继去世，她也再没有回过江城。难道现在，她千辛万苦为女儿找到的就学机会又要付之东流？凭什么，雨晴要为上一代的纠葛牺牲？

“那怎么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