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后一位老人也走了(1/2)

这大概是黄家老宅这几十年来最热闹的一天了，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岁月，门外廊下都站着人，只是各自脸上神色都不大好，莲心哭红的眼睛在一群人中格外显眼，她是在这个宅子里出生的，姨太太就是她的亲人，而如今这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她而去了。

青衣堂的两位当家一收到信火速就赶了过来，一见宅子里的人心里多半就凉了一截，若不是真的大限将至，这些人平日里也不会聚到这儿来，他们都是姨太太曾经救过命的人，在青春年少的岁月里也曾与自己有过很深的情份。

秦杨二人一出现，人群中便有了交头接耳，尤其是杨桃自打青衣堂创立，杨掌柜从来都是深入简出，真正见过她的人没几个，如今二人一同出现，大家对于里头的情形也就算了知了心了。

莲心见了秦念话还没说上两句，眼泪声就打断了，秦念见她这般伤心，心里也难过极了，“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如今是谁在里头陪太太？”

“前几天太太不吃东西，总喜欢一个人发呆，后来有一天夜里她突然叫了我，给了我一张黄符还有半朵青草一样的花，让我去院子里烧了，没想到第二天太太就起不来床了。昨日夜里太太就昏迷不醒了，这个时候来了一个年轻的姑娘，二话没说只是进了房间，我们拦也拦不住，如今就是那姑娘在里头陪着太太。”

秦念听她的描述约摸知道来的人是谁，便问道：“里头一直没有动静吗？”

莲心摇摇头。

秦念有些心急，想要上前试探一下，却被杨桃阻止了，“那里头是什么人你心里清楚，轮不到你我在这里说话，该怎么办她自会有个交待，我们照做就是了。”

秦念只好做罢。

……

“闻闻。”金娘的声音虚幻的在耳边回响，好多年了，她都不曾听到她这么叫她了，她都快忘记自己的名子了。

睁开眼睛，那个熟悉的脸庞还在眼前，仿佛岁月没有流失，一切都留在原地，那双眼睛，那个笑容，如果时光能倒流，她真想和她此生一同再活一回。

“对不起，这次我又要先走了。”

金娘摇摇头，握住她的手，“不怕，二少在等你，你们夫妻可以团聚了。”

“金娘，若非我娘当初逼你，你也不用受这永生之苦了，算是我们欧阳家欠你的了，可惜了，我也还不清了。”

“姑姑救过我那么多条命，你我之间早就算不清了。”

“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你不要怪我。”

“你说，我听着呢。”已经算不清的日子里，金娘自己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的死别了，以为已经习惯了，可没想到却还是这么心痛。

“黄家最后的血脉我没保护好，黄谛那小子去了黑鹰岛，我知道你是最不愿意再挑起纷争的人，可他到底是黄家子嗣，他若有事我泉下也无脸见二少，请你务必保他一命。”

“那小子我自会诊治他，你不用多虑，我不会让他有事，否则我如何对的起三爷，黄家的招牌是在我手里没的，我不会让黄家的血脉再断送在我手里。”

“可她毕竟与你一脉相承，当年她因你而疯，由因此丧命，你终究欠她一条命，我怕……”

金娘示意闻闻不要再说下去，她已经感受到闻闻的气息越来越弱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在，黄家就在，没人动的了他，你安心去吧，来世若有缘，我们再见……”

闻闻很安心的点了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眼角滑下的最后一滴眼泪预示着这场生命的终结。

金娘慢慢站起身，看着她如同熟睡般的脸庞，闻闻的离去示意着属于她的时代彻底的结束了。

三爷、二少、白玉堂、吴越、静姐、夫仔、青姨、阿信、绿儿、姑姑、梁进，这些人都已经不在了，曾经岁月里以命换情的这些人都离她而去了，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她在这个宅子里已经送走了多少人她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最后留下的始终都是她。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外的人不认识金娘，他们没有见过她本人，只听过她的名子，古月楼的第一任掌柜，手握长明灯，头顶生死簿，是个不生不灭、不死不痛的传奇，可这样的传奇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金掌柜。”秦念走上前，她是这个宅子里最能感同身受的一个人，金娘所经历的生死离别，她都经历过，她知道那种绝望。

金娘摆摆手，慢慢正色道：“闻闻的丧礼一切从简，让他们都回去吧，有这个心意就够了，丧期间我会暂时留在这里。”

秦念应着声便吩咐了下去。

“另外，把黄谛和沈天子的事情详细的告诉我，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秦念一听这事，脸色立刻难看。

金娘冷冷看她一眼，“年纪有长，做事却一点没长进。”

“是，这次是我错了。”

“他为了什么人去的黑鹰岛？”

“一个女学生。”

秦念是在金娘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年轻的时候做事又狠又毒，可随着岁数越来越大，她这做事的风格反倒越来越拖拉，远不如杨桃干净利落。金娘没有耐心，转头看着杨桃，“我懒的听她说，你来解释。”

“我怀疑这个白吕身上有还魂血。”杨桃一针见血说出了要害。

“继续说。”

“燕门镇的事情黄谛虽然有意隐瞒，可终究也瞒不过，一百条乌斯的量可不是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