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乱兵(1/2)
陈象也不是傻瓜,他自然知道镇海军提出的割让饶州的要求是趁火打劫,但此时洪州的战局已经如此,如果没有强大的外援介入,钟匡时的败亡不过是时间问题,自己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本钱,更不要说他心中怀有的私心,一旦钟匡时败亡,他就成了无根浮萍,无所依托,而镇海军就成了他的新东家,而这饶州就成为他送给吕方的投名状和见面礼了。所以他才那么痛快的答应了高奉天的建议,并很快与高奉天敲定了行动的细节:先让陈象引领部分镇海军以援兵的名义前往饶州,借机袭取,吕方亲领大军在饶徽二州边境,以为后继。
饶州,又名鄱阳,其地多广川大谷,北接长江,西靠鄱阳湖,东接徽州山脉,南连抚州,与江西首镇洪州、江州隔湖相望,多铜铁、木材,可制舟船,自古吴楚二地交兵,此地便为孔道。淮南军攻破江州之后,大军直下洪州,而留守江州的范思从则分出偏师游弋湖中,不时登岸袭击饶州属县,而饶州此时唐宝虽然诚信爱民,但却无应变之才,若是太平年间,倒是个造福一方的循吏,可碰到这种情况,便慌了手脚,只知道加紧加固治所城墙,碰到所属县城遭到袭击,便遣兵救援,不过四五次下来,军中士卒便疲惫不堪,接着又吃了淮南军数次埋伏,死伤惨重,士卒们不由得沸反盈天,再也不愿出城迎敌,唐宝这时候也拿这些骄兵没手段,无论是重赏恐吓都没什么用处,也只得婴城自守,整日里在府中后堂焚香朝拜,指望天降福气,解决眼前的难题。
这天唐宝在后堂焚香祈告,正念的入神,突然一名亲信家人由外间走了进来,在唐宝耳边附耳低语了几句。本来还有些垂头丧气的唐宝立刻神情大变,低声问道:“你说的可是当真?”
“这等大事小人岂敢胡言乱语,府君还是快些过去吧,那帮丘八都快把西门旁的坊市给抢光了!”那家人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当真是房破偏逢连夜雨!”唐宝站起身来,低声骂道:“这帮丘八打仗不行,捣乱当真是一等一的!快,快去把府内的护卫召集起来,发放甲兵,一同去西门去!”
待到唐宝领着百余名亲卫赶到西门,那边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只见乱兵们三五成群的在坊市间穿行,手持刀剑,抱着各种财物,两厢的坊市中传来一阵阵的哭喊声,不时还有一缕缕黑烟飘起,显然这是抢劫完毕后的乱兵毁灭痕迹所为。
见到这般情景,唐宝不由得气不打一起处来,厉声喝道:“来人啦,给我把这些混蛋拿下,一一枭首示众!”
唐宝的命令却好似一块落入泥潭的石块,并没有激起什么回音,他身后的侍卫们个个畏缩不前,唐宝一连喊了几遍,众人也不过上前了七八步,离的近的几伙乱兵不但不害怕,反而挥舞着手中血迹斑斑的横刀逼了上来,大声笑骂,结果唐宝带来的这些侍卫不但不敢上前迎战,反而被吓得连连后退,倒把唐宝这个文官给落在最后面,独自面对那些恶狠狠的乱兵。
唐宝看到那些乱兵离他不过六七丈远了,一个个手持利刃,凶神恶煞,为首的那人腰间还挂着一枚首级,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的,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唐宝只觉得一股子冰水从顶门上直灌下来,将胸中的愤怒和勇气都给冻住了,即将pēn_shè而出的叱喝也卡在了喉咙里。这时,最近的一伙乱兵突然停住了脚步,犹疑了起来,显然他们也认出了唐宝的身份非同小可,乱兵们的犹疑又给唐宝增加了一点勇气,他正要上前叱喝,身后却窜出来一人来,正是唐宝的贴身家人,只见他一把扯住唐宝的胳膊便死死向后拖去,一边扯还一边哀求道:“郎君莫要以身试险,这些都是些该死的囚徒,反正现在他们也抢的差不多了,若是逼得狠了,郎君受了损伤,那可如何是好呀!”
那家人力气颇大,唐宝也不是很坚持,很快便给扯了回去,那些乱兵见到这般情景,不由得胆气复壮,对着这边大肆笑骂,那些亲卫也志气沮丧,纷纷随之退去,一行人退到远处,唐宝一把推开那家人,厉声吼道:“你们有百多人,乱兵最大的一伙也不过十几人,却不敢上前交战,这是如何道理?”
众亲卫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人上前解释道:“那些乱兵都是上过阵,见过血的人物,我们人数虽多,可见过阵仗的连三四个都凑不齐,一动手起来,立刻便会见分晓,那时若是一个不好,伤到了府君,我等便是百死莫赎之罪呀!”那人说到这里,众亲卫齐声应和,唐宝听到耳里,不由得又羞又恼,他自然不信这些人当真担心自己的安危才不敢擒拿乱兵,但一个事实是可以确定的,自己手下这些亲卫肯定没法对付这些乱兵,经过这件事情以后,城中那些骄兵会更加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虚弱,自己也更加不可能指挥的动他们,这可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现实。想到这里,唐宝不由得跌足叹道:“武夫跋扈,志士措手呀!”
自从那天西门乱兵之事后,这饶州的情形就每况愈下,乱兵们烧杀了两座坊市,可到了最后,将佐们也只是送来了七八枚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首级,只说便是犯事的兵卒,其余的便打了十几军棍便了了帐。唐宝虽然恼怒,但手中没有忠实能战的力量,也只得装聋作哑便作罢了。而淮南军的袭击则是一日多过一日,虽然多半只是骚扰,但在州兵出动不足的情况下,各个州县不是结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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