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1/2)

羚羊群因为陶喜的逼近而躁动起来，但是很奇怪的是，它们并没有逃开，反而纷纷仰头长吟着，往陶喜的方向踱来。

陶喜的速度太慢了，根本跑不过韦德。韦德身为alpha，又是变异的蜥蜴人，速度几乎是陶喜的两倍。

就在陶喜即将奔跑到羚羊群边缘的时候，韦德已经伏地追到了陶喜身后，吐出的信子几乎都能碰到陶喜的脚踝了。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勾住陶喜宽松的披风。

陶喜已经完全忘记了恐惧，只剩下了奔跑和呼吸。

就在韦德即将伸手抓住披风一角的那一刻，羚羊群的领头公羊不知何时跑到了陶喜身侧，类似牛的低沉声音长吟一声，高抬前腿，人立而起，然后重重地落下身子，两条前腿用力踩在了韦德脊背上，蹄子不断上下地用力踩踏。

韦德大吼一声，翻身用尖锐的爪子划开羚羊的身子，羚羊吃痛后退，侧腰上一道长长的伤口，不停淌血。

这一突然变故让陶喜得到了时间，跑进了羊群。他一刻不敢停留，太阳穴突突地跳得生疼，呼吸急促中，带着腥甜的铁锈味，在喉咙间到口腔里不断翻滚。

韦德嘶哑地吼叫声，羚羊蹄角清脆的撞击声以及鸣叫声，陶喜一概都听不见，只能听见自己凌乱喑哑的呼吸声，与耳膜剧烈跳动的声音，在大脑内不断共鸣。

羚羊群和韦德厮杀了起来。

韦德划破公羚羊身子的刹那，整个羚羊群都冲了上去。公羊以角冲撞，母羊用脚踩踏，幼年羚羊在战斗圈外不停地可怜啼叫，不安地踩着碎步。

十几只羚羊的缠斗让韦德没讨到一点好处，尖锐的爪子奋力地刺破每只羊的身子，等待他身上的毒素通过爪子刺入羚羊伤口里，慢慢发作。

被踹踢，撕咬了足足十多分钟，韦德身上也遍体鳞伤，手脚都有骨折，终于，缠斗着的羚羊群一只只地悉数毒性发作倒下。

只留下两只幼年羚羊在母亲尸体旁无助地拱着母亲，间或委屈地长吟，大大的双眼扑闪，眼内湿润。

韦德瘫在地上，身体已经恢复成人形，遍体鳞伤，他剧烈咳嗽几声，竟咳出一口鲜血。

他“呸”一声吐出那口血，冷笑一声，手背抹掉嘴角的血，伸手用力，硬生生掰下公羚羊的一只角，当做拐杖支撑自己站起来。

他阴森森地看着地上中毒而死的羚羊们，狠厉地说道：“小少爷，你把我惹火了。”

陶喜欺骗了他。本以为陶喜是跟自己一样的s级基因alpha，必定也是有天赋能力的，陶喜单纯，那么利用他结盟，先铲除荒原上的别人，再想方设法把陶喜除掉，未来的日子他就可以轻松地占据着一片荒原，说不定可以活到最后。可是陶喜不仅仅不是alpha，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天赋，弱得很。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哪个环节出了错，但是韦德不在意。一个弱小漂亮的oa，在这片荒野上，除了做为泄欲工具外，没有其他任何作用。甚至连繁衍都是累赘。

没有大用的泄欲工具，害得自己遭受如此棘手的伤，韦德原本想要如同猫科动物戏弄猎物的心情都没了，他只想泄愤一般将陶喜虐杀掉。

用公羚羊角支撑着身子，韦德步履蹒跚地往陶喜的方向缓慢走去。

他深知整座山上只有自己和陶喜两个人，于是好整以暇地信步游园一般，缓缓拖着受伤的脚，嘴上黏腻温柔地喊着：“小少爷，快出来吧，我们这一个月都有羚羊吃了呢。”

“小少爷，我们接下来还有路要赶，别玩捉迷藏了，好吗？”

“小少爷，嘻嘻，小少爷你在哪里呀？”

恶魔的呢喃不停钻入耳朵里。陶喜躲在草地边缘的灌木丛里，浑身冒着冷汗，仿佛从水里拎出来一样，痉挛一般颤抖着。

他手上的伤口用新的布条缠住了，更紧更加密实。但是信息素却仍旧源源不断地泄漏着他的行踪。

韦德伸出分叉的爬虫类信子，感触着空气中的oa信息素，末了舔着上唇感慨：“小少爷，你的味道真好闻。”

他声音不远也不近，正正好钻进陶喜的耳朵，空气中韦德的血液流淌出来的密集的alpha信息素也越发浓厚，使陶喜在灌木丛中打了个寒噤。

分辨清信息素的方向来源，韦德更加放缓了脚步，仿佛捉瓮中之鳖一样，优哉游哉，兴致盎然，竟然还哼着歌。

那是一首五百多年前，古俄国的经典歌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韦德声音嘶哑难听，哼着这首曲子，带着喑哑和黏腻，像条蛇从手臂上缠绕而上，越来越近。

他越来越近了。

陶喜不敢动，这个时候，他已经忘记了恐惧，没有祈求祷告上天的怜悯。

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如果他当初没有任性天真地对北堂说自己想要离开地球，不想结婚。如果，他安于现状，甘于在地球度过余生。如果……他在那个晚上没有跟踪北堂。

他是不是会更加幸福。

在酸雨，雾霾和沙尘暴笼罩的洛城b街区，度过自己成年的第一天，从此以后跟北堂生活在一起，过着比自己父母稍微好一点的无望生活。未来冒着生命风险，生下一个孩子，然后自己癌变死亡。

这样是不是更加幸福？

至少，比现在的自己，蜷缩在带刺的灌木丛中，战战兢兢地等待蜥蜴人对自己的死亡审判来得幸福吧？

他忍不住从喉间发出一个无声的呜咽。

他想回家。想回地球。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