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庭院深深深几许(1/2)
两人离开了襄阳城,南下去往临安。容若抱着容温的骨灰坛,辗转又来到了阳岗这片阔叶高林。再次踏上这黄土,早已物是人非。陌桑静默在一旁陪着容若。容若站在她曾发誓要雪仇的风林后方,放了骨灰坛,垂了袖整过衣襟,神色严肃的郑重向高木一揖。
“容家的各位父老,半年前我曾在此以群霞落日,以苍茫天地,以寂寥逝者心,立过誓言,定要报仇雪恨。如今尚墨已死,尚阁分崩离析,大仇已报,亲者得宽忠魂得慰。你们也可安心了。”
容若行完礼,抱起骨灰坛,找了棵枝干盘虬的古树蹲下身:“我将父亲同容家父老埋在一起,他便不会冷清了。”
容若扒过泥土将容温的骨灰埋于树下。树林随风而摇,顿时飒飒作响,像是在低语吟唱。容若抬起头,看着苍郁的木叶,心中终于多了一丝宽慰。
容若拉过陌桑,踏出林中,她的神色已没有了往日的空悲,眼中闪着坚毅又执着的目光。借尸还魂她是不信的。她想要查清事实的真相。查清楚究竟是谁拿了顾慕的剑杀了他父亲。
“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想把杀人的罪过推在一个已死之人的身上。陌桑,你可知尚家还有余孽?”
陌桑牵过白公子,想了一会道:“这么一说,我记起,尚清儿和尚垚,从牢狱里逃了。”
容若皱眉问道:“逃了?可有找到?”
陌桑摇摇头:“派人去找了有了消息,这些日子耽搁了,还未将他们擒回来。”
“怎的你也不着急?”尚家的人逃了,陌桑理应即刻追回,以免旁生事端。再如何的忙,这也是迫在眉睫的第一要事。
容若抬眸看了一眼陌桑,眼中满是犹疑。陌桑一看便知,解释道:“一是尚垚和尚清儿中了青水毒,逃不了多远,也活不了多久。二是我交由迹去办,轻重缓急他分的明白。”
其三陌桑没有告诉容若。他与陌渚离心离德,迟早会兵戎相见。这些年,不光是陌渚的打压,陌家本家也因六年前的事,对他颇存戒心。以至于陌渚独揽兵权,盘踞于北方,而陌桑羽翼孱薄。此次陌渚南下,带着秦长安,便昭告着陌渚的势力将会向南伸展。与此同时也警告着陌桑,秦家是他的囊中之物,不要妄加觊觎。此时,陌渚正住在陌宅,他不能让陌渚以及其他人知晓是他一手搅了尚阁,吞了军械坊。不然各氏族纷而伸手,他本就单薄的羽翼便更有折损了。
以如今之势,让尚阁的两人逃亡在外便是最妥帖的办法。既可以掩人耳目,又不用担心两人会狗急跳墙。
“那便去会会他们。”
两人顺着踪迹一路向西,终于打听到尚清儿带着尚垚逃到了江州。青水之毒已遍及尚垚全身,他被青水毒折磨的不人不鬼。
尚垚与尚清儿藏身在一座破院落里。那院子里据说闹鬼闹的严重,几届主人便都是在那院里歪脖树上上吊而死,自然而然成了凶宅,无人敢买更无人敢住,因此便荒废了。
容若与陌桑一踏进院里,就感到一股阴森凉意中带着腥臭味儿。
庭院深深,枯草遍地,一卷席筒摆在中央。容若上前隐约看见里面有个人形。于是折下歪脖树一根粗枝,将席筒捅开。
席筒一滚,便散开,里面的人形也随一滚暴露在艳阳之下。一股恶臭同栖身其上的蚊蝇轰然四散。
容若清楚的看见,那个人形脸皮已烂眉眼都看不清糊在一块,眼珠扯着皮肉一滚而出,落在脚边。容若一惊,躲去了陌桑身后。陌桑拍过容若手背,安慰道:“没事,我去看看。”
陌桑上前看过人形。这个人全身裸露的皮肤呈黑青色,凝固的血呈亮黑色,脾脏被侵蚀殆尽,有的地方漏出黑色的骨头,皮开肉绽死相极其惨烈。
“已经死了,中的是青水之毒。想必便是尚垚了。”
容若听到上尚垚,便不屑的一嗤道:“他活该。”
随后便要上前检查他随身携带的物件。
“你们做何!”
倏然间,从身后冲出一位披着白麻的女子,一搡容若,直搡的容若后跌了几步。陌桑先是一惊,而后反应过来,见状扶过容若,才不至于让她跌在地上。
“兄长。”
尚清儿哭着跪在席筒旁,卷上席筒。
“你们……”
尚清儿抬头欲要骂道,看见陌桑便陡然一怔。
“公子?”
“公子!救救我!救救我!”尚清儿爬过陌桑身边,攥着衣摆哀求着。
容若觑起眼在一旁看着,陌桑竟和尚清儿认识,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起陌桑。可一想陌桑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怎会露出如此大的破绽,她揣摩不出。
陌桑睨着眼睛,扯过衣摆。
“我救不了。你是尚家的人,还中了青水之毒。”
陌桑一说完,尚清儿脸色陡然大变。
“我中毒了?我怎么可能中毒了?”
“你父亲给你换了血,你忘了?”
陌桑的声音在尚清儿头顶响起,冷中带刺,一改往日的温和,像是在烈阳下的审判。
“为了救尚垚。”
尚清儿摇着头,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日尚墨告诉尚清儿,她的情花毒还未根除,须得换涛换全身的血液,方可治愈。她以为尚墨只是担心她的身体,却未曾想到,竟是为了以她的命换她兄长的命。
尚清儿突然觉得悲凉无比,怅然若失的瘫坐在地上:“父亲为了兄长,赔了所有人,甚至是她的女儿。他从来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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