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盛花 17(2/2)
梦是客,许斌奶奶是主,也不至于太过分,便就还算相安无事。此时许斌和胥梦两人如果站在一群庄稼汉中,乍一眼看去,还真能混入其中。他们刚来时的种种不习惯到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之前难熬的时间现在也变得习以为常,如果此时让他们就这么样做一辈子的庄稼人,估计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过激反应。
日子来到第六天,这天下午众人刚把田里的谷子打完收进了仓,空中便扬起了一阵阵清风,太阳也不见了身影,大地变得暗淡起来。众人回到家中,整顿一番后各自回屋休息去了。时间尚早,胥梦和许斌靠在床头,也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经过一个星期的忙碌,现在终于要结束了。胥梦和许斌的心情都大好,他们并不感到这些天有多苦多难,反而无比的充实。没一会儿,许斌发出了轻轻地酣睡声,而胥梦也快要步入他的后尘。此时,外头的风更大了,把窗户吹得嘎嘎作响,打断了胥梦的瞌睡。于是他爬下床,跳上木凳。当他正要动手把窗户关上一些时,听见窗外不知是什么东西撞击出的叮铃声,这时他反而把窗户完全推开,呆呆地向远方风起的地方眺去,“啊,起风了……她也在想我吗?”
下午开始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用许四叔的话说,这叫“伏里无雨,仓里无米,伏里雨多,仓里满米。”这及时雨不早不晚来的刚刚好,众人都很高兴。特别是许四叔,今年收成非常不错,而且全都进了仓,刚好又来这么一场好雨,这下接着翻耕水田、插种晚稻秧苗,为晚稻丰收又开了一个好头。想到这他更是高兴,又念起这些天许斌和胥梦这两城里小伙干的很是不错,从没偷奸躲懒,不但没有娇生惯养的习气,而且分配什么任务都是积极主动,虽说他们是农活的生愣子,但对从城里来的孩子而言也算是非常难得了;相处过程中,一家子偶然会有些小不快,倒也没什么的大事。两念相持,许四叔晚饭时破天荒的拿出了一瓶谷吊酒来,说是瞒着他家老爷子存了五、六年的好酒,平时自己不喝酒,今天拿出来庆祝庆祝,惹得一家老小喜笑颜开。他还特意邀来老鸽,说是自己话少,老鸽话多,不能让好酒好饭冷了场。
见到此行即将圆满结束,胥梦也非常高兴,与众人把酒喝了个倒空瓶。几杯酒下肚,众人是推杯换盏话都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但奇怪的是,老鸽的话反而比平常少了许多,说也尽是说些靠谱的话,倒像是越喝越清醒一般。而恰恰相反,许四叔却成了今天话最多的人,如果说其他人只是话多,那许四叔就是话唠了,到后面基本被他包了场,简直跟平日里判若两人。至于他在酒中说了些什么,过后大家都忘了,但胥梦和许斌还是记得一点,就是许四叔酒量不行。晚饭过后,众人酒足饭饱,各自心满意足的回去休息了。
这雨确实有灵,似乎选了时间来,淅淅沥沥下了半宿。再说胥梦,对他来讲,半两太理智,没半分醉意;四两又过了头,沾床就昏天暗地;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就像这场雨一样的准,刚好二两半。弄得个半醉半醒,似醉非醉,这一头栽到床头竟比没喝酒还要清醒,一时间大脑异常的亢奋,直至兴奋难耐,翻来覆去,一晃几个小时,他竟然失眠了。在胥梦看来正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他在脑中把初中时的甜蜜往事一一温习了起来。思过三巡,他睁开眼睛,见窗外雨影婆娑,又感到格外的清凉,索性爬了起来,也不开灯,端着把木凳坐在案头听起了雨。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胥梦倚靠在案前,细细聆听着窗外动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所感悟,直觉得这雨声非同一般,密而有序,多而不杂,就像那水本身一样纯洁剔透,直入肺腑,顿时心中畅快无比,思忖着:“来之前本打算在这十天里写一首情诗给夏芳,可这不知不觉就已经过了六、七天也没能动手,忙的都要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反正明天没事,遇见这场好雨正好写下和她分享,随便插述我的相思之苦,好让她感动感动,说不定就一下痴倒在我怀里了,哈哈!”想到这,他格外带劲,跑到包前搜出了他妈给他准备的蜡烛,用打火机点了,又拿了纸笔坐在了案头窗前。
一滴一字,一音一行,粒粒晶莹,句句自心。只见他上蹿下跳,一会沉思,一会欣喜,一会盘腿至床上,一会站立到窗前,把许斌也扰了起来。
“你在干嘛啊?”许斌揉了揉眼,迷离的问道。
“你看,这是什么!”胥梦如跳蚤一般上了床,掸了掸他手中的白纸。
“什么?明天再看吧。”
“来嘛,看看。”胥梦催的急迫,许斌拗他不过,下了床看着胥梦把他写的东西念了一遍。
“呵呵,好,我明天也来写一个。”许斌听了一遍也似有所触动。
“好好,写的好肯定有回报。”
“呵,明天再说,睡觉了。”
“我现在睡不着,你先去睡吧,别管我,反正明天没事,可以赖床,我再改改。”
“哦。”许斌也不再理他,自己躺了回去,而胥梦又坐回到了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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