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3)
曲音杪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阳光下的她宛如一缕透明的虚影,给人一种一碰即碎的错觉
清风每每浮过她憔悴苍白的脸庞,都会带来一股悠然的香气,每天如此,直到有一天,这个香气突然消失了
“每日院里都会有清香飘来,为何今日没有”
身旁的丫头一听夫人开口说话了,顿时吓的手足无措,立马上前去问:
“夫人您……您说什么?”
曲音杪很累,光是说话就极费力,奈何这丫头吃惊过了头,讶异到非要她再说一遍,令她不甚烦恼:
“我说,院中的那股香气没有了”
“喔……喔……回夫人的话,是,是院里的桂树死了”
曲音杪闻言,淡淡道:“是吗”
而后她轻声一笑,笑的很是凄苦
“那真可惜”
……
次日
院里悄悄多出了许多桂树的苗来,小小的苗儿种满了整座落雨轩,曲音杪缓缓走出房间,望着这满院的树苗,只轻描淡写的看它们一眼,什么也没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春季到来万物复苏,这日里,曲音杪依旧是在摇椅上闭目养神,感受着比平时多出几倍的桂香
黄献自打她笑过后便不敢再去打扰她,因为他怕她的笑容会再次消失
他总爱这么远远的注视她,一驻足就是几个时辰,他不求与她见面,不求与她交谈,只求岁月变缓变慢,让他能有更多的时间看看她,每夜如此,直到到深夜,直到曲音杪准备回房睡觉,他才肯离去
冬季到来,雪花纷飞,这一天曲音杪休息了一下午,想是休息过了头,回榻后竟怎么也睡不着,她辗转几番未眠,便抱了手炉在怀里,来到院中看雪
……
……
“去哪?”
“去看嫂子”
“!?”
安寻逸有些吃惊,捂嘴叹道:
“你看黄夫人做什么,你知道她住哪吗你就去”
“笨,黄立不是说漏嘴了吗,落雨轩啊”
“噢,哎,你别怪我多嘴,就你那师兄,那脾性,能娶媳妇也是神了”
安寻逸说的嘲讽,七君虽觉他这话无理,可也还是不厚道的笑了
“黄师兄此次出手相助,于你我有恩,我俩去拜见一下嫂子也是应该的……顺便还能打听一下黄师兄的去向不是?”
安寻逸“嗯”了一声,急急跟上前,二人向着落雨轩院方向而去,隔着十几里就闻到了浓郁醉人的桂花香,桂花是四季花,初冬时还开着不奇怪,可这味道未免也太浓烈了,猛吸一口不觉得香,反而有些呛人,七君讨厌的紧,手凑到口鼻前扇风道:
“这是种了多少桂树啊”
……
……
曲音杪脚步缓慢,脸色发白,想是有些不舒服,走着走着又坐下了,她向来入睡很早,半夜也不喜唤人服侍,下人们为了不打扰她,便会在她回房睡下后离开院子,紧锁院门不让任何人进出
曲音杪觉得这样无人的院子很是清静,很是舒坦,她坐在院中的摇椅上看了会星星,看的无聊了,便低头拾了把雪在手里攥着,捏成一个球,捂到它们全数化去,等到凝水成冰后又拾起一把雪,再捏成球,再化去……她乐此不疲,直到双手变的雪热,甚至有些灼烧,才肯罢休
怀里的手炉冷了又冷,冰的她腹部凉凉的,曲音杪发觉后,把手炉抱出来放在一旁,她身子一动,外衣敞开了些,阵阵凉风顿时灌进她腰间,冷的她猛一哆嗦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曲音杪玩雪玩的出神,忘了时间,最后终是困意眷眷,打着呵欠准备回房去睡了
一阵风鸣声嘶啸而过,所有的叶子都开始颤抖,四周流露出阴暗的气息,弥漫出丝丝缕缕的异样。曲音杪感觉不到这些,在她的感官里,无非觉得风大了点,雪化了些,泥土的气味而已
自她武功被废后便重病缠身,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乃至这么浓烈的杀气她都感觉不到了
曲音杪刚想回头,耳中风声还未弱下,刀割破血肉的声音便应接而来,鲜血以箭羽般的姿态从她眼前飞速而过,尽数浇洒在地上
曲音杪只觉的肩上一沉,活像是被一把重重的弯刀砍中,她低头看到左肩鲜红一片,果不其然是刀伤,伤口很深很痛,痛到她没有力气叫喊,痛到她双腿发软无法站稳,一不留神就摔了个皮破血流
砍中她的这一刀又狠又深,无疑致命。血狂涌,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越发透明,她努力让自己睁着眼,竭尽全力想要看清来人的脸,她想,死没什么,死不可怕,死对她来说是成全,所以为表成全之恩,至少让她看一眼来人的模样
她这一看,颇为意外
来人是个生面孔,竟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脸骄傲,嗓门颇尖:
“什么高手,连这么简单的一击都挡不下?”
曲音杪心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自己的命轻贱,无所谓死在谁手里,也无所谓怎么死,活着既然无趣,下一世便不再为人
曲音杪认命的闭上双眼,不做任何反抗,不说任何遗言,面对死亡,何其有幸,她庆幸自己这可悲的一生,终于迎来了结束
小姑娘把刀抗在肩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道:
“明明已为人妻了,那个傻大个儿为什么还要对你念念不忘呢……”
傻大个儿?
!!!
曲音杪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就蹬地而起,一双眼死死将女孩盯着,步步逼近。她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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