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花魂似若无(2/2)

槁梧叹道：“贫道修为浅薄，未能替陛下分忧，实为疚愧。如今之计，唯有请陛下封闭宫门，暂停朝议，待贫道寻出妖人踪迹，再为大公主设法还魂。”

露兰国主应声称是，又问道：“听闻那妖人欲加害我儿，又当如何防备？”

槁梧听他发问，却不即答，只将眼神转向珑姬，目露求恳之意。珑姬见状，也知单凭槁梧的道行，恐怕难得周全，当即出言道：“陛下，那妖人虽非我与国师敌手，所虑者敌暗我明，难挡暗算。如今欲保陛下与诸贵子无恙，唯有准备万全，不留破绽于他。若陛下不弃，近日愿在宫中暂扰，与国师一并防那妖人。”

露兰国主闻言大喜，当即答允称谢。槁梧也道：“既然如此，便有劳赩仙今夜暂歇此宫，看护三位公主殿下。贫道且去盘查大公主左右亲信。”

珑姬道：“全凭国师安排便是。尤安礼，此处不需你陪同，可自回饮翢台歇息。”这却是念及尤安礼毕竟乃成年男子，若是与三名公主同宿一宫，难免有逾礼之嫌。

她既知此人脾性奸猾，巴不得于此事中省些力气，便料定对方定然满口答应，谁知尤安礼却一反常态道：“珑姬阁下，如今宫中多事，恐怕阁下与国师二人难以兼顾。在下虽道行浅薄，于妖术上却也略有所知，愿能与国师同往盘查，以尽绵薄之力。”

珑姬听罢心中微奇，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见此人神色如常，只得点头许可：“难得你有此热心。若国师不弃，我自然应允。”

槁梧欣然道：“尤仙使愿施手襄助，自是贫道之幸。”于是便遣宫人安排住宿。而荆石一介凡人稚子，珑姬忧其遭害，却不好将他单独送返饮翢台，只得暂留身边。幸而他年龄幼小，又称是珑姬之徒，蓼氏诸人也不以为忌。

众人一番忙乱，不知不觉中已是半日光景过去。因蓼团素失魂，露兰国主自然无心应酬礼数，只陪夫人在长女床畔坐了半柱香时刻，当即起驾离去。槁梧将修士起居的忌讳与宫人嘱罢，也即刻请辞，与尤安礼一同去了。

他两人既是去盘查大公主亲信，驸马自然也随同前往，反倒是廖佩素一言不发，只将佩剑放在桌上，手按剑柄，静默无言。蓼馨烈见状，神情隐露无奈，慢声道：“二姐今夜要留宿在此么？”

蓼佩素昂首道：“不错，那妖人要杀我，我便在此相候。芳撷，你今夜也暂且设榻在此。有真人坐镇，倒看他有何手段。”

坐于榻侧的蓼芳撷轻轻应了一声，垂首拧帕道：“我也愿在此照看大姐。”

蓼馨烈见二女各行其事，也不再多言，只道：“那我也不扰三位姐姐休息，先去焚锦殿看看阿逸今日的功课。”说罢便即离去。他自来到芳华宫起，所说言语不超三句，与珑姬等人竟是一字未搭。

他既返驾，内室宫人也十去其九，一时间清静不少。蓼佩素仍旧抚剑坐在桌前，神态却已缓和不少，眼望珑姬道：“此时天色尚早，真人有何安排？”

珑姬淡然道：“大公主此刻神昏体弱，自当留在此处为她护持。既受国师所托，怎敢擅离职守？”

蓼佩素终于舒颜一笑：“真人是要在这里站到晚上不成？”

珑姬道：“也无不可。”

蓼佩素连连摇头说：“哪有这般待客之道？届时妖人尚未就缚，倒把真人先累倒了。”

珑姬听了也只一笑。其实修道之途本来枯燥，静坐百日亦是家常便饭，纵然换成站姿，又有何劳累可言。正欲出言相答，蓼佩素似是突发奇想，以指叩桌道：“枯坐亦是无聊，真人可好手谈之道？”说话间，双目盈盈闪闪，倒似颇有些企盼。

见她如此相邀，珑姬也不愿忤其盛情，径往桌子对面坐下，又招荆石坐在身畔，方才说道：“昔日在青都受戒，偶与宫中长辈对弈，也粗解一二。恐要让二公主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