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2/2)
”“好名字!”崔濯亦是大笑,弹铗道,“千山春色,不及眼儿媚!”
山门之前,白衣如云。
太学的制式,将学子分为三馆二堂一殿。“三馆”为闻道馆、崇志馆、广业馆;“二堂”是正意堂,诚心堂;以及最高的“一殿”,率性殿。“馆”中学子着白衣,有千八百人,两年后通过考试,每二人中只取一人,升为“堂”中学子,着青衣,为九百人。再两年,则又考,每三人中取一人,升为“殿”中学子,着玄衣。此时的弟子只剩三百,却尽是精英中的精英,随便出去哪方,也是无人敢怠慢的人物了。三馆二堂一殿,共计三千人,便是太学的三千学子。
最初之时,若是没能通过两年一次的考试,重修两年仍旧没过,便会被太学直接踢出山门不许再入。但后来出了一位以柔善闻名的祭酒,与众位夫子学正商议之后,便允许考未过的学子最多再修习十年,有五次的重考机会。因此学子们往往越到后期年纪的差距也就越大,常常有人弱冠入学,修足了所有年份才勉强毕业,毕业已是年近四十了。听起来有些惊人,但术界的惯例,每当修为上涨,寿数也会延长,所以太学中多年不得毕业的老学生在其它的术宗小派,竟常是难得的天才。
而真正能够从不留级就学成毕业的学子,则是足以让多方势力用尽一切手段拉拢的惊世英杰。
柳朔寒就是这样一个“英杰”。
他十六岁入太学,两年一考,皆是毫无压力地通过,今年二十,恰好升入率性殿,穿的是一身漆黑如墨的玄衣。他往太学的随便哪个地方只要一站,四面八方就都是或艳羡或爱慕——没错,就是师妹们爱慕——的目光。柳朔寒对此已经很习惯了,他性格凶残,教育师弟师妹的方法往往是上手就揍,却奈何生了一张女子一样秀丽绝伦的脸,哪怕是板着,也让人觉得冰霜美人别有韵味。
不过不要紧。
每一个敢招惹柳朔寒的,不论是夫子还是学生,都会被捶得满地找牙。
但此刻他并不担心。因为他的后面还跟着一排漂浮着的大木桶。这些木桶让他看起来不但算不上“美人”,甚至还有些滑稽。
柳朔寒走到掩雨走廊下,抬手向走廊靠墙的那面一点。他身后漂浮着的木桶们纷纷老实地飞过去,就像是训练有素的军士个个整齐地落地,排成一长列。柳朔寒转过头,看着走廊下一众惊疑不定的白衣学子,冷冷地说:“太学规矩,抓阄决定教习的先生。木桶之中便是签条,若是有人喧哗抢夺——”
他四下里扫视一圈,看中了廊外地面上一人多高的巨石假山。
“燃犀,照夜。”柳朔寒淡淡地唤道,一长一短双刀的影子便浮现在身旁。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一双刀影便在空气中一闪,而后如惊电般掠出。三丈外那块巨石上忽然浮现出网一般闪亮的一闪而没,双刀则瞬刹回还,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见春风拂过,那巨石一寸一寸,风化成灰。
风过无痕,巨石却消失不见了。原来的地面上有一块儿比其他地方的颜色浅了些许,大约便是它留下的最后痕迹。
“——便有如此石。”柳朔寒冷冷地道,转身离去。那双刀的影子又消失了,而方才还熙熙攘攘的庭院则安静得仿佛落针可闻。一众本因为考入太学、而觉得得意非凡的白衣学子们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小鸡,一个个张口结舌,同时也燃起了熊熊斗志。
太学,果然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
崔濯眼看着已经到了山门的牌坊下,于是便下了马,打算把缰绳系在牌坊边的系马石上。他抬脚正要进去,旁边的殷还羽却不走了。不但不走,还抓住了崔濯不让他走:“陪我等人。”
“等人?”崔濯大奇。
“我和林府的大小姐约定了一同报到。”殷还羽笑得十分温柔可亲,却是牢牢抓住了崔濯的马缰,“你看这春光明媚,不如也暂驻欣赏一二。进了门内,可就没有这样好的风景了。”
崔濯很想回他一句“关我屁事”,但是他今天的心情实在很好,山间风光也确实不错。反正报到也不急在这一时,也就难得地没有和殷还羽计较。两人一同把马系在旁边,寻了处桃花树下站着,一边等人,一边漫无边际地聊天。
太学虽山门开在黄帝城,收学子却是不拘出身来历的,不仅是人类学生,也颇有一些妖族之人。但凡是能够让太学录取的妖族,必然是完全修成了人形,看起来与寻常人类一般无二。但是整个五帝城都知道要分辨一个家伙是人是妖很简单,看头发。
妖族修炼,无法改变毛色,也就换不了头发的颜色。比如即使是殷还羽贵为帝子,也照样顶着一头金毛。黑发的不一定是人,但其他发色的必然是妖——当然偶尔的偶尔也有例外,比如檀上月就曾一夜白头。
两人看得兴致勃勃,倒也不觉得无聊,只是用传音入密讨论得起劲。崔濯的修行时日虽然尚短,传音入密这种小法术却已然很熟练了,两人激烈地争论一个五三大粗、发色黝黑而肤色也是黝黑的学子到底是人是妖,崔濯说像是行伍出身的边塞军人,殷还羽却非说人家是黑熊精。正当二人的讨论到达最后验证打赌的阶段,却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什么东西?”崔濯一边嘀咕着一边抬头张望,顿时被惊得呆住了。
这……好大的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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