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刑(2/2)
象中有认识此等相貌的男子。待仔细看到略淡的眸子和刚毅的薄唇,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抽去了力气,双腿没了骨头似的打着哆嗦,身子如一潭软泥趴在了地上,浑身不可控制的不停发抖,牙齿上下打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邱钟珂不明所以,周围的太师与典吏以为他是犯了病,正想要找来医生时,齐潇微抬起下巴,对着那边不住发抖的男人道:“赵卿,好久未见。”
“是,是……”男子把头低的更低,连贯不续的念出早已念过数百遍的请安,却未有一次说的如此惊惧,“臣,臣参见陛下,陛下吉祥。”
——赵午,现任都水监,之前被派来江州查看大坝决堤,在出发与归来汇报情况都是直接面见齐潇,虽然只是三四面之缘,但是大昱上下又有几个人可生得如此面容,何况那无人可比的压人气势,更是让赵午铭记不忘。
前四日,从陆移那边接到消息,齐潇微服私访的队伍要改去江州,怕江州水坝事迹败露,陆移连夜拟写了一份书信,让他这个心腹亲自送到江州,让邱钟珂提早准备。
驾了最快的马匹,一路不做停歇的换了三匹马,终于在今日到达江州,没有料到的是,送达信笺的同时,竟然看到齐潇被铐了手链站在堂下,而刚才自己高呼的京城来信也是一并被听去。
之后等他回过力气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正堂已经大门紧闭驱散了闲杂人等,周围的衙役与典吏跪了一片,齐潇身边凭空冒出了一个黑衣人,将她手上的铁链解开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转动了下有些僵硬的手腕,齐潇对着跪在那边面如死灰的邱钟珂道:“邱大仁若不介意,可否让朕看一看你手上的信笺?”
听似商量的口吻,却是毫无讨价还价的余地,从他手里把信笺粗略一看,落款之人让齐潇不由仰头而笑。
***
七月俗称鬼月,夜晚家家户户早早锁了门不再外出,而那些深密隐讳的事情,就在无趣的黑夜下被人津津乐道,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江州。
最开始的血玉到现在女帝微服私访,泰润亨的门口从日出到日落排满了前来取银的人群,账房先生和掌柜低头拨着算盘连之后自己的去留都无空多虑。
邱钟珂与司徒鳞已被押入大牢,而司徒鳞的所有店铺都被贴上了封贴,只剩下泰润亨钱庄还继续给存户们提银,从其他店里找来的账房先生日以夜继的对着账簿上的数字,经过几晚核对,银库中足足多了十万两现银。
那些家仆们老实交代了重铸官银的事情,之后还未严刑拷问,知道大势已去的司徒鳞把一切和盘托出。这些事情都在魏秉诚到了之后,一并交由他去办理。
听魏秉诚将大致情况罗列一遍,齐潇目光锁在掌心的那块血玉上,她已经换回了女子装扮,却依旧是寻常人家的打扮,浅蓝色襦裙画了淡妆黛眉,双唇染脂好似一抹红霞,头发挽起露出了透莹雪白的脖颈,柔荑撑在额头,双眉微蹙颇有些西子捧心的娇弱之美。
这几天她的确很累,从知府府内的礼房一直到刑房,还有司徒鳞背后雄厚的人脉,一一审问一一盘查,而这里妥善后还要马上回京处理暗党,时间紧迫,想了一下日子,明天就该是七夕,自己出宫已近两月。
以往一到七夕节,齐潇都会在太极殿外举办筵宴,赏月观花陈以瓜果美酒,让宫女们上台穿针引线,最先完成者便可得到赏赐。而七夕,又是齐渃的生日,虽然记忆中从未设宴庆祝过,但是在正宗寺的宗族谱牒上,明明确确是记录着的。
在宫里碍于齐渃的身份自然不会大办宴请,但是既然在宫外,虽然不比宫内极侈奢华,倒是可以两人小酌庆祝一番,这么想着,齐潇的思绪便不在魏秉诚的汇报内容上。
魏秉诚说到一半的话缓停下来,面前齐潇神色游离目光停滞在血玉上,他不知该继续自言自语的说下去,还是提醒一下神游的齐潇,轻咳声道:“陛下。”
轻轻一唤,齐潇长长的睫毛颤颤抖动如蝶卷翅,淡色眸子疑惑的看着魏秉诚,接着略有乏力的直起身子,摆手道:“朕有些乏了,之后就按秉诚你所想的做吧。”
魏秉诚张了张嘴,似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抿了唇抱拳退出了房间。
待未走远,就见齐潇匆匆从屋里走出,因为走得快,不得不用手提起长过脚踝的襦裙以免绊倒,若是被少府监的那些监吏们看到当朝女帝像个村野俗子般如此不顾礼仪,大概又要哀声嗟乎仁礼散乱国之不幸了。
夕阳西落,地面上还未消去晒了一天的热气,齐潇一身淡蓝襦裙像是夏日里的一缕泉水,游弋灵动的消失在魏秉诚的视野中,那远去的背影如此陌生而又熟悉,魏秉诚曾无数次见到齐潇端庄威压的背影,在朝堂上,在御书房内,而此刻少了什么?还是多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进展比较快,因为作者觉得进展太慢
终于快和亲了,大家一定期待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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