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1)

“日后不要站在街道中央。”如来自幽谷空山潺潺流淌的泉水般清澈明净，如上好的古琴迎合月的清华般温暖畅然。

他将她放下，她抬头看他，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眉眼如一幅黑白淡雅的山水画卷，浓淡适宜，眉如远山，细长浓密的睫毛让她想到了迷路的花蝶，翩跹起舞，杏眼里古井无波的黑瞳仿佛比夜还深了几分，眼尾的红痣为素净的脸平添几抹艳色，鼻梁高挺，薄唇几近透明，墨发由木簪束起，在阳光下泛出清润的光泽，一袭白衣宛若神祇。这世上，竟是有比母后还好看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孤傲又见温和，淡漠又见清雅，端的是秀雅绝伦。

那一刻，世间万物皆成陪衬。

她记得他，父皇钦点的状元郎；但他应该不认识她，那时她埋在父皇怀里，宫外人少有知她面目的。

“吓傻了不成？”少年眼眸浮起一抹忧色。

“你真好看。”好看到她想把他带回宫里，好看到她想把他吃入腹中，好看到她想抱抱他、亲亲他。

“莫不是痴儿？”少年摇摇头，惋惜之意油然而生。

“大哥哥，我饿了。”脏兮兮的小肉手紧紧拽住这人的衣角，虽然这人秀色可餐但是她的肚子是真的饿啊！

少年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蹙起，将白衣带离她的魔爪，而后拉起了她的小胖手。

“大哥哥，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你可以收留我吗？”小人儿眨巴着漂亮的眼睛，“我本来是别人家的小书童，可是少爷只会欺负我，让我穿着他的衣服替他去学堂，府里的人都打我，你看，”

卫堇璃指着自己的刚被狗抓花的脸蛋，一本正经地扯谎，“他们还不给我饭吃，”但是她的身材实在不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多亏我每天抢大黑的饭才活到了现在，大黑就是府里那条黑色的大狗啊！大黑为了给我吃饭都饿瘦了不少。”

卫堇璃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们都喊我堇傻子，堇是堇菜的堇，没娘的孩子像野草，”为了防止身份暴露，还是把璃傻子改为堇傻子吧，“呜呜呜……”

小人儿嚎啕大哭，沈言祯颇为淡定，又见街旁的人好奇地打量二人，他将小人儿抱起，将声音放得轻柔些，“莫哭，你是孤儿？”

小人儿点点头，哭得更大声了。

“日后跟着我可好？”沈言祯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他如今也成了孤儿吧，养父母双亡，他来到御都。

“你不会欺负我吧？不会让我饿肚子？”沈言祯失笑，这孩子警惕性还很高，而后又是一阵心疼。

“我会好好待你。”

“有多好？”

他沉吟片刻，“视如己出可成？”

“视如己出是什么意思？”

他倒是忘了面前的小娃娃怕是不识字，“就是当作儿子般对待。”

“不成！”她可是要把他娶回家的！怎么能做他儿子！面对他狐疑的眼光，卫堇璃连忙道，“你自己还是个孩子，怎能做我爹爹呢？若我以后喊你爹爹，那你岂不是还要给我找个娘亲？这不成。”小团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那你唤我师父？”师父如父。

小团子思索了一会，她哪里知道师父是什么，好歹他没有坚持做自己爹爹了。于是点点头，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见少年嘴角上扬，她懊恼地别过头，瓮声瓮气地问道，“你叫什么？”

少年剔白修长的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该改口叫师父了，为师名为沈言祯，日后教你写罢，我唤你阿堇可成？”

“阿堇，阿堇，阿堇。”她念叨了几下，重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