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诱因(1/2)

这一次小乞丐睡的比以往都要沉，中途醒了几次，但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底气十足的怒骂声吵醒。

“臭乞丐，谁让你过来的，离我远点，又脏又臭，难闻死了！”

耳边响起“臭乞丐”这三个字的瞬间，小乞丐“噌”的一声就爬了起来，作势欲逃，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还在牢房，这里已经不是安阳城的小巷了，他已经被抓，或许今后都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放眼望去，被这一声怒骂惊醒的乞丐很多，大部分人和小乞丐一样，正在睡觉，全然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骂人的是旁边牢房的那个少年，从衣着上不难看出这少年只是安阳城普通百姓家的小孩，但在安阳城，普通百姓家的小孩的身份也比乞丐高贵的多。

此刻少年双手叉腰，稚嫩的脸上满是怒气，狠狠瞪着已经抱头蜷缩在角落的那个乞丐，不依不饶。

“都是你们这些乞丐，到处散播霉运，说，你是不是曾经在我家墙角下待过，所以我才会这么倒霉，被关到了这种地方，肯定是你，要不然你为什么不说话，一定是你干的！”

说着少年抬脚便踹在了那个乞丐身上，一边用脚踹，嘴里还不停的咒骂道：“我踢死你，踢死你……”

周同一间牢房的其他乞丐都躲到了另外一个角落，没有人敢出来阻拦，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紧挨着少年所在的其他牢房的乞丐们也都远远躲在了一边，即便他们已经被隔离开，这些人的脸上依然充满了畏惧与冷漠。

小乞丐看着少年不断踢打着另一个乞丐，脸上多少有些害怕，他以为这么一个看起来白白净净，衣着整整齐齐的少年和他们待在一起，今后也会成为一个乞丐，小乞丐甚至还想着若是能和对方关在一起就好了。

然而少年稚嫩脸庞上略显狰狞的表情着实吓到了他，那种想法顷刻间烟消云散，只希望不要有这一天才好。

即便少年的身体比乞丐们强壮的多，但踢打了几下之后便没了力气，两天没吃饭，他也确实累了，很自然的冲那乞丐吐了口唾沫，兀自走到角落里坐了下来。

虽然肚子很饿，但看到周围的乞丐都用畏惧的眼神看着他，少年的虚荣心顿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是满足过后，饥饿又重新占领了他的意识。

无意间，心烦意乱的少年抬起头，正遇上向这里张望的小乞丐，脸色不由一愣。

“是他？这个乞丐似乎跟其他的乞丐不一样，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很怕那些人。”

之所以一眼就从众多乞丐当中认出了小乞丐，还是之前推着木桶车的那两人出现后，小乞丐异于常人的表现，让少年觉得差异，再加上几天时间下来，看似长得一模一样的乞丐也似乎有了些许不同，勉强有了些分辨能力。

迎上少年目光的小乞丐瞬间慌了神，如同被恶犬盯上一般，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慌乱之下，他连忙转过身跑到角落里蹲着，不敢与之对视，却又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一点点抬起头，斜着眼睛偷看。

在他想来，自己的脸是朝着另外一边看的，这样偷看，那少年应该不会发现才对。

见少年似乎并没有再关注他，这让小乞丐暗自松了一口气，重新收回了目光。

等待是漫长的，两次出现的食物多少改变了这些只有六、七岁年纪小家伙们的习惯，不少人已经开始有些躁动不安，频频抬头朝着某个方向张望。

已经有很多人没有吃到东西了，在外面，即便没有这样争抢食物的机会，身为乞丐他们总能在排水沟、街头等地找到一口吃的，一些运气好的，还能得到外地人的些许施舍，但在这里却不一样，虽然每天都有食物，但却未必能抢的到，抢不到就只能干看，饿肚子。

牢房里异常安静，安静到“咕咕”的叫声此起彼伏，那个少年烦躁的来回走动的脚步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终于，期盼已久的那两个人出现了，这是第三天了，小乞丐胳膊上的伤口早已结痂，即便不小心剐蹭到也不会觉得痛了。

三天时间，那些始终没有抢到食物的小乞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这一次整个牢房似乎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很多人看起来都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但脸上的神色却表现的十分犹豫，只要比其他人快一步，就能抢先摸到食物，就能继续活下去。

牢房内诡异的气氛始终不能影响推着木桶车的这两个人，或许在他们眼中，牢房内的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群对人类充满畏惧的家畜而已。

木桶车不断靠近，不远处，走累了的少年两腿伸平坐在地上，经受不住饥饿的折磨的他，快速爬到石槽跟前，等待着食物的降临。

一瓢糊状的东西准确落入石槽当中，少年脸色难看，心道这和家里猪吃的东西看起来是一样的，但在周围快速吞咽声的刺激下，他终究还是放弃了之前的坚持，快速将其塞进嘴里，然后咽下去。

不少人看看少年，又看看小乞丐，只能干抿嘴唇，脸上的表情不难猜测应该是在做着某种挣扎，但却不敢再往前走出一步。

早早等候在一旁的小乞丐又一次填饱了肚子，而在另一边，少年虽然心里有些抗拒，但身体却很老实，吃的直打嗝。

在他身后，一群同龄的乞丐们只能默默看着，之前少年发火打人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畏惧，终究还是战胜了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