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把女孩尸体放进冷库的时候苏锦蓉和顾小丫还是叽叽喳喳地说着单位里的八卦，安芸欣没有插话，往日她就算见到再凄惨的现场也能面不改色的拉着家常顺便计划从哪个部位着手工作，可今天不行。

那双眼睛里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幽暗，沉甸甸放在心上，让人不由得心生压抑。这感觉直到林茹发来消息才消退了一些，她走向林茹的办公室。

听了安芸欣的复述，林茹笑得半天拢不嘴，趴在办公桌上好半天才缓过来。

“哎呦不行不行，肚子笑得好疼，芸欣来给人家揉一揉。”

安芸欣白了她一眼，过去装模作样在肚子上胡乱揉了几下，嘴角却露出别人面前难得的笑意：在高中也是这样，林茹笑过火了总让自己给她揉肚子。那时自己总是使上浑身力气，本来不疼的肚子反而被自己揉疼了。

相识十四年，她们两个人好像从来都是欢欢喜喜黏在一起，工作了也还改不掉少年时的性情。

“话说回来，你还是对你们家小梁温柔一点吧。平时上班见了跟不认识似的，连招呼也不打，出现场也让他一个人去，哪有点情侣的样子。”她劝林茹。

林茹素面朝天，正在吃梁白凯给她带的零食：“哼，哪有正队长出现场让副队长待着的道理？再说了，上班就上班，要什么情侣样？我周末还不是会给他洗衣做饭。”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俩，林茹索性不顾形象，一边大吃特吃一边胡搅蛮缠。

“啧啧，你还真放心。两个人在一起上班就够人眼红了，还这么矫情。这次是有我在，哪次真有小姑娘约到他你可别后悔。”

林茹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没事，随她们约，梁白凯要真答应了算我输。”

安芸欣摇头叹气：“你就作吧。”她知道林茹的性子，不过是在单位觉着不好意思，还想着对两人关系保密，可这里是公安局，要装模作样谈何容易？早有眼光毒辣的同事一旁看破，只是知道林大队长脸皮薄不好说破罢了。

也就初来乍到的顾小丫才会留意不到梁白凯每天上班手里都提着双人份的早餐，风雨无阻。

“对了，我听说你还想进一步尸检，死因不是都明确了么？”林茹撅起嘴唇，双手支着脸问。

安芸欣皱眉沉吟，仿佛是在向空气要求一个妥切的理由，久久没有回答。最后她还是摇头：“法医的直觉，这案子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这孩子。”

林茹瞠目结舌：“就为这个？你们法医深入了解一个人都是用刀的吗？”

安芸欣无语但也没有辩解，那种感觉现在还残存在体内，隐隐然让人不安，何况她也知道林茹玩笑归玩笑，讲正事的时候从来都很靠得住。她也没说假话，那尸体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单纯作为吸毒猝死处理而不去追究有违她的职业道德。

“好吧，我可以帮你做家属的思想工作，一般家属都能理解的，但有一个条件。”林茹脸上浮现出小小的狡黠，“我最近在朋友办的y上认识了一位青年才俊，前途远大，颜值超高。怎么样，今晚去相个亲吧。”

“我说怎么刚回来你就叫我，合着在这等着我呢？”安芸欣哭笑不得，心里却生出一分暖意来，“好吧，去就去，上次相亲还是在去年，顺便也看看你口中的青年才俊比起你家小梁怎么样。”

说曹操曹操就到，安芸欣话音刚落梁白凯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冲安芸欣微微一笑，递给林茹一份文件：“别墅里的女性死者身份确定了，名叫王月萍，还在西京一中读高二，家庭背景什么的都在这里。”他举手投足间有股果断肃穆的气质，剑眉星目炯炯有神，顾小丫说他帅确实没错。

可林茹却从来没夸过梁白凯有多帅，偶尔提到了也不过用“长得还行”形容一下，这让安芸欣不禁对她口中那位“颜值超高”的人生出些兴趣来。

林茹接过文件后，梁白凯也在一旁坐下，刚毅的面容露出倦色，一早上辗转现场和学校连口气都没喘，铁人也受不了。他喝了口水，又问：“对了，我记得你们在一中是同班同学吧？今天和那女孩班主任聊的时候提到了，他还记得你们，说是对你们班学生印象特别深。”

他说完这句话，忽然感觉房间里的气氛变了，安芸欣和林茹目光有些闪烁，可谁都没有出声。

“她班主任叫什么名字啊？”也许是感觉到了压抑，安芸欣没有让沉默持续太久。

“林正峰。”梁白凯一头雾水，还以为自己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俩。

“哦，他高二给我们教过历史。”安芸欣轻描淡写，清秀的眉眼透出些许怀念，“记忆力倒真是好。”她说罢站起身，“你们小夫妻赶快亲热去，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高二的历史课么？真是怀念啊……她想。

曾有那样一个人，为她起身发出过那样的声音：“林老师，您别怪安芸欣，她今天身体不舒服！”

那时候自己的身体确然是不舒服的，但不知何故在看到老师同学投向自己，投向身边那个男孩的目光后却轻快得像要飞起一般，如坠云中雾中。

有关那个人的记忆是这样深，连稍微提起过往时光都会想起他，他的声音和笑容好像还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此刻她站起身，是不想让林茹看见自己的脸，尽管她知道并没有必要。

相识相处十几年，彼此心里想着是什么还不明白吗？

“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