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公子11(1/3)

赶到县上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差一点就被关在城门外头。薛莼找了家还算干净的下等客栈留宿，等着第二天去牢里探视沁墨。掏了掏破荷包，挖了几个铜板出来，她可不敢招摇的点一堆好菜解馋，只问店家要了一碗热汤素面。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世道太乱，她一个女孩子虽然长得挺安全的，不怕被拐子拐了去，但也明白财不外露。吃了面进去房间里，薛莼关死门窗倒头就睡了，这一天下来四处奔波，真够累的。

第二天天没亮，她就起来了，结了房钱在客栈转角的包子铺买了几个大肉包子，自己吃了一个，余下的用油纸包了起来塞进随身带着的包裹里。又向卖包子的老翁问了问路，慢悠悠的走到了县衙门口，等着天亮后衙役安排探视。据说这年头犯人多，探监还得排队，可不得早点过来么～

快入冬了，天可真冷_。薛莼来的最早，她把自己缩在背风的角落里又是搓手又是跺脚。哎嘛～可别长冻疮了，沁墨这小崽子，真是害人不浅。总算等到天亮了，一个上了岁数的门房才打着哈欠从角门出来。可别小看一个看门的，都是县老爷的关系户。薛莼摸出一串铜板腆着笑脸走了上去打招呼……

探监的手续不算复杂，签字画押给钱。关键就是给钱，给钱的多少跟探视的时间和牢头的态度挂钩。一吊钱十个铜板，十吊钱一两银子。薛莼说尽好话，费了五吊钱才见着了沁墨。

牢里很暗，也很臭，每个牢房关了不少犯人。因为沁墨是杀人的重犯，单独关了个小间。薛莼看见这货的时候他正躺在烂稻草堆上抓虱子。牢里什么最多？虱子老鼠臭虫。一大群人吃喝拉撒都在一处，能不脏乱差么？

“小崽子，有人看你来了！”牢头用脚踹了踹牢房的木头栅栏，有些不耐烦，“有话快说，爷等会儿还有事呢！”

“官爷辛苦！”薛莼有眼色的又塞了一吊钱过去。那牢头得了钱去了旁边的牢房，这是给薛莼单独说话的机会。

“胖丫，你怎么来了？公子还好吗？”沁墨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铁链镣铐，一动就哗啦哗啦的响。这是重犯的标配。虽然看着样子鼻青脸肿的挨了打，但也不是太严重。

“我再不来，你都要给砍头了。”薛莼叹了口气，沁墨现在这样，多少跟她有些关系。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拿了里面的油纸包递给他，“快些吃吧，王四说这地方就是吃人不吐骨的，你一定没吃的。”

“你哪来的的钱买包子？”沁墨看着油纸包里露出的白面大包子有些懵。胖丫手里是没有钱的，宅子里总共没剩下几个钱了，他都仔细的藏在暗格里，没人能拿到。就算公子手上也是没有现钱的。

“我……我……我偷了公子爷的砚台……”胖丫低着头，内疚，惭愧，痛苦，不安的情绪掌握的刚刚好。

“你……你不怕公子爷知道了打死你？”沁墨拿着包子，眼睛有些模糊了。他很饿，从进了牢里就没吃过东西，那些人为了逼他认罪画押，不给他吃喝。但是拿着手里的肉包子，他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喉咙里梗着一口气，难受的要死。

“我不怕公子爷打我，总不能看着你去死。我听王四说，只要肯给钱，官老爷就不会杀了你。我现在有钱。”薛莼是不喜欢沁墨，但是没想让他死。毕竟她没有早些拆穿胡半仙的骗局，结果就是沁墨赔了钱还差点搭上性命。她不是好人，却也不会罔顾他人性命。

“你这傻丫头……”沁墨低着头，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包子，以己度人，他从未给过胖丫好脸色，甚至曾经虐待过她。可是胖丫从没记恨过他，甚至以德报怨。

“快些吃吧，给牢头看见了就不好了。”一个肉包两个铜板，荒年里粮**贵。

“嗯……”沁墨默默的咬着包子，哽咽不语。

“胡半仙真的是你杀的？”其实薛莼不太信，毕竟沁墨的胆子不算大，虽然嘴巴刻薄，但还不至于敢杀人。

“是我杀的……但是胖丫，我不是故意的……他要杀我，是他先要杀我，我抢他的刀子，后来……我们就滚到了地上，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捅了他。如果不是他要杀我，我也不会……我不想杀人，但是他不死我就没命了……好多血……我手上都是血……”沁墨说的有些激动，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薛莼却听懂了。沁墨找胡半仙要钱，胡半仙没有，要赖账，甚至逼急了要杀人灭口。结果杀人不成反被杀。胡半仙是有多弱鸡啊……衰神附体了吧？

“这不怪你，是胡半仙恶有恶报。”薛莼点了点头，又从包裹里拿出个装了水的大葫芦给沁墨。“牢里的吃食不干净，你自己注意些，我能给你的就只有干净的水和吃食了。你先忍耐着，不要随便认罪，我去找县老爷求情，好歹想法子把你弄出去。姑奶奶在的时候与县老爷的奶娘有些交情，我去试试这条路。”

“胖丫，你也照顾好自己……若是……若是我出不去了……公子爷就交给你了……”沁墨看着牢头过来赶人了，急急的拍打牢门。

“放心，公子爷有我和王四，倒是你，自己保重。千万别死在牢里了，公子爷可等着你出去伺候呢。”薛莼笑着跟着牢头往外走，又塞了两吊钱给他，让他给沁墨多些看顾，又说自己是钱县丞夫人娘家的丫鬟，与县太爷奶娘有旧，让牢头多给些方便。牢头自然笑呵呵的一一应下。这年月，有钱有关系总是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