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第 151 章(1/2)
自建安九年曹操攻破邺城以来,原本设在许都的一干府衙及官员便分批迁往邺城,故而相较于名义上的都城许县,邺城实际上已成了真正的朝廷之所在。只是为了顾及汉室的颜面,许多官员,尤其是那些曾随汉帝被董卓裹挟至长安的老臣,还都留在许都,吃着俸禄,守着气死沉沉的朝堂,然后同这个王朝一步步向走向坟冢。
但却有人以为不然。曹操要将自己的势力一步步移出许都,许多人早已料到,毕竟随着汉帝一天天长大,“奉天子以讨不臣”的益处只会越来越低,反倒是会成为曹操行事的掣肘,所以邺城的盛起,看似处心积虑,实则也是曹操的无奈之举。而许都,虽然不复东京西京之繁华,但也远没有衰落到不值一提。曹操的丞相府在邺城有一个,在许都毕竟还留了一个,而家眷都还留在许都的府邸;尚书台也始终没有搬往邺城,汉室的势力反而因为曹操将属官迁往邺城的有了在许都发展的机会。所以,也议者认为,许都与邺城,达成的是分庭抗礼之局,正如今日的汉室与曹操,虽然小的冲突不断,但大体上还可以维持和平。
而自江东称臣之后,许都就发生了件“小事”:留在许都的丞相家眷,除了特殊的几人外,都迁往了邺城居住。对外只道是卞夫人近年来身体羸弱,邺城风水宜人,更利于养病,故而举家迁往。但这套说辞显然没有多少说服力,无非是充个门面罢了。
明眼人早已料到,天下一旦太平了,邺城和许都,怕是就该不太平了。
曹操率兵去了许都,而真正的大军则由曹仁带领着直接回到了邺城。邺城没有皇帝,自然也不必设什么虚情假意的庆功宴,对一干将士lùn_gōng行赏完毕后,士兵们便各自散去,回到家中探望已然多年未见的亲人。走在屋舍之间,能闻到令人垂涎欲滴的饭菜香,听到一家人再次重聚时的欢声笑语,却也能见到铁骨铮铮的男儿跪倒空无一人的屋子前泣不成声……人世百态,悲欢离合,远比许都的巍峨而冰冷的宫阙多了太多烟火气息。
不过,在这些之外,却还是有不同寻常的景象。比如,面对一年多未见的夫君,这位已梳妇人髻的女子,不问他身体安否、更不会为他洗手作羹汤,一见到风尘仆仆归来的人,开口就问:
“情况如何?”
司马懿脚步一顿,警惕的左右看了看院中的仆人,被扫到的仆人只觉颈上一寒,头不禁垂的更低了。
“不用担心,一年时间,我早把府里清干净了。”解释了一句,张春华又急切地将话题扯回原点,“我……”
“进屋再说。”司马懿冷冷的打断了张春华的话,而后径直向前走去。
张春华眸中闪过一丝怒色,却也只能耐着性子,跟着司马懿回到屋中,又将屋中的仆人都打发了出去,将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之后,才又问道:“司马大少爷,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快告诉我,曹丕现在对你,可是彻底放心了?”
曹丕与司马懿一开始的合作是因为曹昂之死,曹丕希望借助司马懿的力量杀掉张绣,司马懿则是想早早与这位曹操的嫡长子结交,为将来谋权铺路。那时,曹丕与司马懿都太过年少,虽已胜过不少同龄人,可一遇到与自己相似的同类,就会如同本能般迫不及待地将内心的**与算计□□裸的表露给对方,结果达成的合作,也只会是一场基于利益的交易。
张春华知晓这段过往后,十分的不以为然。司马懿既然是要凭借曹丕实现自己的野心,就绝不应该从一开始就大张旗鼓地把利用之意表露出来,哪怕是装,也应当装出个志趣相投、倾心相交的样子,在得到曹丕真正的信任与情意之后,再潜移默化的利用他为自己铺路。不过好在在她了解曹丕的性格之后,迅速的帮司马懿想出了改变这种处境的对策:
“这次南下就是最好的机会。战场上刀剑无眼,险象环生,只要你在曹丕身处危险时以命相救,我相信他一定会对你大为改观,如果时机抓得好的话,或许只需要这一次,你就可以如愿得到他全部的信任了。”至于司马懿以命相救会不会真的丢了性命,却不在张春华的考虑之内。倘若司马懿连这点运气都没有,那只能说明她这个赌注下的太差了,早点结束,反倒可以早点止损。
司马懿照做了。因为他比张春华更了解曹丕真正的性情。曹丕此人,看上去好像精于谋算、城府极深,实则心思细腻、极重感情,明明知晓自古多是君使臣臣欺君的尔虞我诈,却还在心底暗暗奢求着有人与他推心置腹,白首同归。所以当孙策打到营前,他果断抓住时机,上前替曹丕挡下那一剑。而在那之后曹丕对他态度巨大的改变,已然证明,这一局,他的确赌对了。
可……
司马懿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日的场景。他救曹丕,是算计,是笃定了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被孙策俘虏,是利弊权衡之后明智的选择,可曹丕当时折回来,却又是因为什么?之后被孙策打的遍体鳞伤还要护在他的帐前,又是因为什么?
当他看到曹丕遍体鳞伤,还要强撑起身,挥剑冲向他根本不可能战胜的敌人时,胸口的震动,又是什么?
每每想到这里,他便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怕再深究下去,这局的输赢就要改变了。
所以,张春华的信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所以,现在张春华当面问起,他除了沉默实在无话可说。
“喂。”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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