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遭黑手(2/3)

织起下晌和晚上钓鱼活动。他知道明天过节，像鮸头鱼之类是供不应求的抢手货，钓回来能赚个平时两倍的价钱。晚上钓鱼是占用大家休息时间，所以他对参加钓鱼活动的伙计们说：晚上每条船上钓回来的鱼按照十分之四的份儿分给钓的伙计。

豁子和景令阳是使唤舢板的人，用舢板钓鱼比较方便。他俩在龙王庙附近的海里钓了一下晌，才钓到了二十六斤鱼，但一半多不是鮸头鱼。天刚落黑，他俩就摇着舢板奔向离龙王庙的海沿上能有四五里远的乱礁沟那片水域。因为那里水深且水下的礁石多，因此动植物就多；而动植物多，供给较大型的鱼类的食物就多，所以，像鮸头鱼、鲨鱼、大黄花、大青尖子之类的个头大的鱼常集中在那里采食和游动。

按说十四的晚上天黑不久就会出月亮，而且是圆月会格外地明亮。可是，在傍晚的时候天阴了。好在风不大，行船、钓鱼不受什么影响。单就钓鱼来说，越是阴天，没强是雨天，就越适合于钓鱼。因为，阴天或是雨天，海里的鱼儿爱活动爱吃食。

正因为这个原因，景令阳夜钓的积极性很高。他弓步晃身有节奏地摇着橹，那橹也有节奏地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这条较大型的舢板被景令阳摇得一拱一拱地直往前蹿，前进的速度没有帆船跑得那么快，但也差不多。此时，要不是因为上一次他唱歌儿而闹得不愉快，他定会哼哼起小曲儿来了。所以人在高兴的时候，也会唱歌或者哼哼小曲的。

到了乱礁沟那儿，天就全黑了。豁子支使景令阳到前舱的里面放绠绳甩钩子去。

放绠绳甩钩子的程序是：随着船慢慢的移动，先往海里放出一个拴在绠绳的头上的大葫芦漂儿［1］，让它拉动着绠绳随着海流漂浮着；接着把挂在筐沿上的那些挂有鸡肉、巴蛸之类喂子的钩子从筐沿上一把一把地摘下来，小心翼翼地甩到海里去；每甩出十把钩子就得再放出一个大葫芦漂儿。绠绳只有筷子的细头那么细，而拴钩子的是更细的油出来的花股线，在放绠绳和甩钩子的过程中要注意防止钩子与绠绳、钩子与花股线或者钩子与钩子挂扯在一起而乱了套。在这阴暗的黑夜里，又没有灯光照亮，如果它们挂扯到一起而乱了套，那可就麻烦了。景令阳站在前舱里弯腰放出一个大葫芦漂，然后就低头全神贯注小心谨慎地放绠绳，摘钩，甩钩。他干得挺麻溜的，不大一会儿的工夫，他就甩放完了两筐的钩子和漂儿。第三筐，也是最后的一筐端了上来，他还是那样小心翼翼有条不紊地麻溜放着葫芦漂、绠绳、钩子。就在他刚要摘下最后第二把钩子的时候，景令阳突然听到自己身后有异样的动静，觉得不对劲。他回头看去，看到豁子举起橹向自己砸来，景令阳端着筐快速地闪身，砰的一声响，砸在景令阳身旁的舱沿上。他愤怒地转过身子，嗖地一声蹿出了前舱扑向豁子，豁子刚把橹撤了回来还没等再举起来，就被景令阳扑过去抓住了那支没被举起来的橹，两人拼命地挣夺起那支橹来了。

景令阳年轻而又力气大，扑通一声响，豁子连人带手中的那支橹被摔到海里面去了。嗖地一声，景令阳也一头扎进海里去了。他已经不是当年差点被洪水卷走而被淹死的小牛倌儿了，如今他不管多深的水爱怎么游就怎么游了。他扎进海里一下子就抓住了正在水里惊恐万状地游动着的豁子，噗的一声响，给了豁子的脑门上一拳头，“哎哟”豁子疼得大叫了一声，在水中挣扎而扑腾起来了，不一会儿，就咕噜噜地下沉没有影了。

景令阳见状觉得情况不对，赶紧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拽住还在下沉的豁子，将他拽出了水面。景令阳看到豁子被自己打得昏死过去了，便赶紧用一只手拽着豁子的褂领往上提，让豁子的口鼻离开水面而向舢板跟前游去。游到了舢板跟前，他以踩水的游动方式用两只手把豁子托起来掀进舢板的前舱里面。景令阳转身又赶紧去抓住那支漂浮在不远处的橹，然后游回来爬上了舢板。

豁子两条腿朝上依靠一侧的舱壁上，上身和头部倒在舱底处，嘴里直往外流出灌进肚子里的水。

景令阳伸手去摸豁子的鼻孔，感到豁子还喘气，他放心了。景令阳坐在前舱和后舱之间的横隔木的沿上，瞅着面前这个可恶而该死的豁子，心里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下如此的黑手。

不一会儿，豁子苏醒了过来，他觉得前脑门疼痛，头有些晕。他知道前脑门可能是红肿起来或者起大包了。他不敢用手去摸去揉它，他怕景令阳发现自己苏醒过来后，再打自己。他怨恨自己的点儿太背了！他在准备要结果了这个小子时，就嘱咐过自己行动要隐密，轻轻地举那支橹，没想到还是被这个小子听见了动静，发现了自己的行动。他后悔呀，后悔当这个小子发现了自己在举着那支橹之时自己为什么不赶紧放下来呢？这个小子是什么人？他的反应速度连敏捷的大长虫都不及他呀！糊涂啊糊涂，自己简直糊涂得到了家啦！他又非常地害怕，害怕这个小子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认为：人都是这样，谁肯放过要害死自己的人呢？怎么办哪？打又打不过这个小子，跑又没有地方跑，躲也没有别处躲了，喊人也没有人听得见，这不是明摆的死路一条吗！他寻思到这里，他的心跳又加速了，本来不敢喘出大气的他，又觉得憋得慌。

豁子因极度的恐惧